因著這個少年蠻子,她被禁軍擾了一夜,很為他捏了一把汗,甚至希望他能逃出紫微城,好似他逃去,便若她也成功出逃一般。
更幻想了一夜,想著他定有著壯如牛馬般高大的身軀,敏捷的身手,能為她所不能。
好氣的是,他眼下出現在她車上不說,還將她的小命捏在手裡;身軀算不得高壯,身手卻分外敏捷,勒得她幾欲昏闕!
心情複雜地,她憐憫著目光,無聲靜看這張帶有幾分異族風情的少年麵孔,從鼻中長長歎了一口氣,鬆開了緊掐的指甲,也鬆開了緊咬的嘴。
許是見她目光由憤怒變成了憐憫,亦許是她不再掐咬,更許是害怕真的將她勒死在車內……
木諾鳳迦喉結一動,緊張咽下了口唾沫,抖著嗓子低聲:“我鬆開你,你莫吼,可好?”
出不了聲,她目露真誠,衝他輕一點頭。
木諾鳳迦直勾勾看著她的臉,小心翼翼地,一點點鬆開捂嘴的手。勒於她頸間的胳膊雖然放鬆,卻依舊將她摟緊在懷裡,不敢將她放開。
呼吸得以順暢,也能開囗說話後,保持著仰麵看他的姿勢,唐卿月肯定地問:“你是南彌世子?”
木諾鳳迦呼吸立時輕促起來,目光躲閃,不敢應聲。
“進出城門,城門處的禁軍會查驗車內的人,還會核對身份文牘,你出不去的。”
她平靜著眼神看著他,語氣淡定,“你本也無需出宮,元豐皇帝不會處罰你。”
因她這句話,木諾鳳迦無意識地掐緊了她肩膀上的肉,憤慨低罵:“騙子,他們都是騙子,我不信!”
倒也是,禁軍連夜遍搜宮中內外,還連喊帶嚷地宣旨,這世子哪能聽不見?若他相信,又怎會躲到此刻出現在她眼前?
“你約摸沒聽過有句話叫做‘君無戲言’。東桓國的皇帝雖不是好人,但絕不會出爾反爾。”她眼神和語氣分外篤定,“他們不會殺你的,你現在就下車,回鴻臚寺館裡去。”
木諾鳳迦勾著頭,近近將目光落入她平靜的眼眸裡,想從她眼中尋找可以相信的蛛絲馬跡……
最終,他垂下眼簾避開她的目光,低聲:“我也不信你。”
“我帶不走你的!”唐卿月無奈,以手環指一圈車廂,“如此逼窄的車廂,你藏無可藏,城門處的禁軍隻需掀開簾子就能發現你。”
木諾鳳迦眸色一沉,蹙緊了平展的濃眉。
她眨了一眨眼,又吐出誅心之語:“便你能逃出宮去,作為質子,你不怕累及兩國再啟戰事?若那般,南彌又會血流成河……你在南彌就沒有想要保護的人?”
好似被她戳中心事,木諾鳳迦闊目中眼波一散,緩緩於臉上聚滿了思念和痛楚。
見他神情有所觸動,她一指墜於腳邊的邛竹杖,又收手輕輕捏上自己傷腿,悵然道:“我就是個奴婢,這腿也瘸著,活得不易……你能不能可憐可憐我,將我放開?”
順著她的手,木諾鳳迦移目光於竹杖,這才回神,原來懷中的阿詩瑪瘸了腿。
他滿臉痛楚立時換成了愧意,囁嚅低聲:“我、我不知道。”
還會慚愧?還算聽得進人話。
唐卿月趁熱打鐵,移目光於他的身上,“東桓還有句話,叫‘男女授受不清’,你沒穿衣裳卻摟著我,隻怕不妥。”
木諾鳳迦目光落於自己精赤的身子,眼珠幾跳,驀地臉耳殷紅,快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羞惱道:“不、不許看,否則我殺了你!”
唐卿月被他莫大的反應驚得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