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領會郭宜佳意思的胤禛是怎麼跟胤禔說的, 胤禔又是怎麼做的;隻說龍船一路南下, 到二月已經鎮江、丹陽、常州、無錫、蘇州, 並於本月初九日抵達杭州,又在江南等地盤旋十來日,於十九日這天正式啟程返京。
前文說道康熙保姆曹老夫人居於江寧,回程禦駕路經江寧時, 康熙也是停留一兩日在曹府做客,這才又繼續啟程返京。說起來, 這回南巡行程衝衝, 南下之時康熙大半的時間花費在巡視黃河堤岸上;返京之時, 大半的時間也花在巡察和研究治理黃河水患的問題上。三月初一,禦駕離開江寧,於本月十九這日,禦駕才抵達京城。
返京後, 康熙稍微休整兩日, 於第三日便恢複了朝會。而繼身為中宮太子的胤礽之後, 胤禔也開始出現在朝堂之上, 領兵部差事。時光悠悠而逝, 轉眼到了初秋,又一屆八旗選秀轟轟烈烈的展開。而當騾車將一批批應屆秀女帶至儲秀宮後, 往屆留牌子秀女和今屆家世出眾或模樣出挑秀女的名單就都被送到了郭宜佳的手上。
說起來在胤礽幾個的記憶中,大阿哥胤禔是康熙二十五年指婚, 康熙是二十六年完婚, 然後康熙二十七年第一女出生, 而如今因著惠貴人住了冷宮,且就是在康熙二十五年去世的,大阿哥胤禔尚處於悲傷之中,又怎麼有心情成親,所以當時與胤禔年齡相當的伊爾根覺羅氏便被留了牌子。
也不知是湊巧還是怎麼的,除了留牌子、內定為大福晉的伊爾根覺羅氏外,未來的太子妃瓜爾佳石靜瀾也是這屆的秀女,所以為了偷懶,也為了不讓旁人看出心思,待秀女初選過後,郭宜佳乾脆將伊爾根覺羅氏、石靜瀾外加幾個同樣家世不錯的秀女,招到了承乾宮。
由於事先、郭宜佳給伊爾根覺羅氏的父親,現任尚書之職的科爾坤的夫人通過氣的,伊爾根覺羅氏是自知曉自己乃是內定的大福晉,也隨母來過承乾宮請安多回,所以相較於其他秀女的忐忑不安,伊爾根覺羅氏表現得十分的穩重,又因郭宜佳喜歡爽利之人,伊爾根覺羅氏和郭宜佳說話時都很隨意,好佛沒什麼心眼似的。
但實際上,滿洲著姓大族出生的姑奶奶,除了個彆腦子有坑人士外,哪個沒幾個心眼。不過這些都是小節,一向心很大的郭宜佳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與伊爾根覺羅氏以及石靜瀾、李佳氏、唐氏、阮氏說了一會兒話後,便讓已經自梳起頭發做了姑姑的如蘭、如梅二人分彆去叫胤禔以及胤礽過承乾宮一趟。
也是到了此時,青蔥一樣的秀女們這才完全明了,原來軟塌上端坐著的這位麵容絕美、雍容華貴的錦貴妃娘娘除了給大阿哥確定福晉的人選外,還要操心太子妃的人選,於是除伊爾根覺羅氏以外、被郭宜佳招來的秀女們全都目露期待之情,眼眸餘光時不時的往門口探去。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有少年郎進了明堂,不過不是胤禔,也不是胤礽,也是一臉陰鬱的胤禛。
隻見胤禛一入暖閣就目不斜視,連餘光也沒有落在郭宜佳招來的這群秀女身上,抿著薄唇、不怎麼情願的道:“大哥說萬事有額娘做主,額娘為他擇選的福晉他定會十分的滿意。”
郭宜佳抿嘴看向伊爾根覺羅氏,而感覺到郭宜佳視線的伊爾根覺羅氏心中雖說有點失望,卻忍不住紅霞染了麵,有些羞澀的低下頭。見此,郭宜佳明媚一笑,卻是道:“得了,你直接跟額娘說,大阿哥可是又在研究沙盤,所以才讓你拿這話哄人。”
胤禛沒有吭聲,顯然郭宜佳說道了點子上。見此,郭宜佳有些無語的揉揉太陽穴,又問:“那你太子二哥呢。”
胤禛抿緊薄唇回答:“二哥說肚子疼,晚膳時會來陪額娘用膳。”
“也是個會找理由的主兒。”
郭宜佳搖頭失笑,隨即掃了一眼神色各異的秀女,突然點名道:“伊爾根覺羅氏你也聽到小四說的話了,這大阿哥啊,估計又研究沙盤入了迷,看來以後得給她找個能管著他的媳婦,你說是不是啊,伊爾根覺羅氏。”
郭宜佳話裡隱晦的揶揄,伊爾根覺羅氏自然是聽明白了,當即紅霞漫布臉頰,又因有胤禛這個外男在,雖說隻是半大的孩童,伊爾根覺羅氏也不好表現出女兒家特有的嬌憨,有些支吾的來了一句“娘娘說得是。”
這下郭宜佳笑得更歡,好半晌後才收了笑聲,又恢複正經說話道:“難為你們陪本宮這個婦道人家說了這麼一會兒話。如蘭啊,你進屋將本宮的首飾盒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