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秦艽,而同她一起來的還有她的母親常文錦,此時正在屋裡陪著魏書陽說話。
秦艽點了點頭,心疼的看著眼前的淩遊,伸手想要去看一看淩遊的傷,可隨後又收了回來,當她知道淩遊受傷的事時,已經是昨天夜裡了,經過一晚的失眠擔憂,本打算今晨就立刻坐最早的航班前往河東的,可還沒等自己出發,就在淩昀的口中聽到了孫雅嫻老人去世的噩耗,於是就立即與母親趕忙來了雲崗村。
而知道了前因後果的她,一度也認為是自己的父親太過謹慎小心,沒有保護好淩遊,才釀成了今天的結果,於是她也自然而然的心生一種自責。
而淩遊卻從沒有這麼去想過,他不怪任何人,唯一要說去怪的,就隻能說怪自己太過自大,怪自己低估了人心的惡,怪自己用血的教訓,才讓他上了這麼一堂讓他永世難忘的必修課。
於是他伸手輕輕拍了拍秦艽的肩膀,便邁步朝正堂走去,秦艽本希望淩遊能夠對他發發脾氣,罵她兩句,她可能心裡還會好受些,但淩遊此時對他的態度,不禁讓她更加難過,隻能在身後默默的跟著淩遊一同進屋去。
就當淩遊走進正堂,拄著拐杖坐在診桌後的太師椅上的魏書陽一眼看了過來,然後站起來走了兩步嗔道:“才剛剛轉好,就奔波回來,你不要自己的身體啦?簡直是胡鬨嘛。”
當淩遊聽到魏書陽的聲音後,“噗通”一聲便跪在了魏書陽的身前:“魏爺爺,我......”
魏書陽見狀一把扔下了手裡的拐杖,俯身去扶:“你這孩子,這是乾嘛呢,快起來。”
淩遊搖著頭,抓著魏書陽的手:“是我害了孫奶奶。”
魏書陽緊緊抓著淩遊的手,長長的歎了口氣:“傻孩子,你孫奶奶哪裡會希望你這麼去想。”
見到此狀的屋裡眾人,也是不禁心痛萬分,可卻誰都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來。
直到晚間時分,眾人散去,並約定好了第二天的下葬時間,此時的三七堂,隻剩下了淩家兄妹和魏書陽。
淩昀在屋子裡收拾著,而魏書陽則是帶著淩遊守在孫雅嫻棺材前,為孫雅嫻燒著紙錢。
淩遊換上了一身黑色衣服,腰間紮著一條麻布白巾,一張紙錢一張紙錢的朝著火盆裡送去,一言未發。
魏書陽則是罕見的叼著已經戒了多年的一個煙鬥,吧嗒吧嗒的抽著。耷拉著眼皮,看著棺材前孫雅嫻的遺像發呆。院子裡靜的隻能聽見蟬鳴和風聲。
半晌後,淩遊才開口道:“魏爺爺,您說,我是不是錯了。”
魏書陽聽後,緩緩轉頭看了過來,然後用鞋底磕了磕煙鬥裡的煙灰,隨後又裝上了一袋,呲啦一聲劃開火柴點燃,一陣濃濃的煙霧隨著西風飄向了遠方。
魏書陽才緩緩開口道:“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誰又是對的?誰又是錯的呢?”
魏書陽頓了一下,然後伸手指了指淩遊:“你摸一摸你的心,它早已給了你答案,不要懷疑它,跟著它走下去,總有一天,它會告訴你,你就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