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孩子們都散了去，老老實實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但班級到底不是談話的地方，即使如此，跟江冉冉同桌的，依然還有幾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江越便嘗試著想把孩子給叫出去。
可無論他說什麼，表現得多麼卑微，江冉冉硬是無動於衷，不予理睬。
最後還是季甜看不下去了，幫著他把小家夥給哄出去的。
三個人來到五顏六色的操場上。由於今天是陰天，所以外麵並不曬，偶爾還會有一陣秋風拂麵而過。
江冉冉走到旁邊，坐在秋千上，輕輕一晃，兩條細細的小腿懸在空中，慢悠悠地蕩了起來。
季甜比較忙，不能一直耗在這兒，看了眼江冉冉，笑著跟江越說：“冉冉爸爸，我得去上課，就把冉冉交給您了。這孩子性格比較要強，您得好好跟她聊，可千萬不能打罵啊。”
“而且這件事情說起來，錯確實在您身上，該道歉的時候咱就道歉。跟孩子說對不起，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季甜會這麼勸說，當然是見識過一些家長不講理的時刻。
做錯事情可以，但道歉絕對不行，會教育孩子犯錯後要說對不起，但這三個字自己卻絕對不可能跟孩子說。
用他們的話來講就是，這天底下哪裡有做父母的跟孩子說對不起的？生你養你一場，你就必須得感恩戴德一輩子。
敢鬨脾氣不理人？純屬就是欠揍。
“我明白。”江越點頭道：“之前在電話裡就說了，過來是為了道歉的。”
季甜放了心，“嗯，行。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先走了。”
目送著季甜離開後，江越轉過身，來到了江冉冉的身邊蹲下。他臉上帶著愧疚的笑，看著孩子，然後伸手輕輕扯了扯她的褲腿。
江冉冉目光落在江越的手上，聽他用討好的語氣問道：“冉冉真生爸爸的氣了？”
“……”
“爸爸不是故意不起的。昨天晚上睡覺前定了好多個鬨鐘，但是睡得太沉了，早上響起的時候就沒聽見。”
“……”
“明明答應了我們冉冉的事情，卻沒有做到，在這件事情上爸爸確實犯了大錯。所以我得跟你道個歉。”
“……”
“對不起。能原諒爸爸一次嗎？”
或許是江越言語間滿滿的誠意有些打動了江冉冉，又或許是她一直牢記著唐瀟曾經說過的話。
當彆人跟你說對不起的時候，你得有所回應，告訴彆人沒關係。
可是……
江冉冉皺著眉頭思考片刻，從秋千上下來，終於吭聲了，“媽媽曾經說過。”
“嗯？”見她沒了下文，江越主動問道：“媽媽說過什麼？”
江冉冉目光與他對視，語氣堅定，不卑不亢地說：“媽媽說彆人跟我說對不起的時候，我得說沒關係。但是沒關係代表的是原諒，我才不會這麼輕易的就原諒你！”
這句“我才不會這麼輕易的就原諒你”，又讓江越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我才不是你想討好就能討好的”。
看樣子他女兒不僅十分有個性，還非常不好惹。
可是現在惹都惹了，除了努力獲取原諒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她這麼說其實也沒什麼不應該。
江越一直認為在一件錯誤的事情上，道歉是犯錯方理所應當要做的事情，但原不原諒，卻是彆人的權利。
這樣想著，江越繼續用合適的方式，跟女兒進行著溝通，問她：“那你告訴爸爸，要我怎麼做，才能獲得你的原諒？”
小孩子的一切狠話，都是有一套自己的原則與標準的。
這是那晚徐光耀跟江越說的。所以這會兒江越並不是很擔心，真的無法獲得女兒的原諒。
他耐心地等著，隻見江冉冉咬咬唇，又放眼朝前方看了看，接著收回目光繼續咬唇。
過了好一會兒，才鬆口道：“我要你在操場上跑一百圈，才原諒你！這是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