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直播的這段時間,喬安像個交際花似的穿梭於各桌之間,和中學生看了恐怖片,和粉絲合了影,還在小朋友們的水吧處指揮他們不要錢似的往檸檬水裡加蜂蜜。
杜曉若好幾次出去送蛋糕都沒見他閒著,妥妥的社牛,杜曉若羨慕得直搖頭。
餐廳裡的客人陸續走得差不多了,慕華催他們家裡有事就趕緊走,剩下的事慕華和倪安會收拾。
杜曉若去房間換了一身衣服,走出洋樓,看到喬安的賓利已經停在路旁了。
她伸手挽了一下耳側的碎發,快步朝車走過去。
喬安單手鬆鬆地搭在方向盤上,澄淨的眸子從車窗看出去,杜曉若踩著小碎步朝他小跑過來。
她穿著一套絲綢的高定西裝,雖然是西服,但一點都不顯得呆板,而是那種慵懶隨性的oversize的設計,西服輕薄的布料隨著她的步伐飄逸著。
杜曉若身材高瘦單薄,這種中性風的慵懶很適合她,有一種禁欲的知性美。
她走近賓利車,伸手拉開後座的車門。
“坐前麵吧。”喬安突然出聲,慵懶的聲線聽起來不像是命令,更有點像撒嬌。
杜曉若猶豫了一下,關上後車門,向前兩步拉開了副駕的門。
她坐進車裡,不大自然地伸手把耳側的碎發向後挽了一下,黑珍珠耳釘在暗夜裡發著盈盈的光。
這珍珠耳釘單看平平無奇,但戴在杜曉若小巧白皙的耳垂上就特彆適合,好像珍珠這種低調貴氣的生物就是為她的氣質而生似的。
車子向前開出去,一路上大家都沒怎麼說話,杜曉若是天生就不愛說話,樂樂累得癱在後座上,沒一會兒就打起了小呼嚕。
可能是怕吵到樂樂,社牛喬安也安靜了許多。
車窗外的燈影投了一室的斑駁,在這種靜謐狹小的空間裡,奇怪的是杜曉若卻不覺得尷尬,她舒適地靠在椅背上,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木質調男士香水的味道,感覺很踏實。
好奇怪,明明早上才發生了巨尷尬的踩踏事件,現在坐在喬安的副駕上卻絲毫都不覺得不自在,怪事。
杜曉若悄悄想了一下,也許喬安身上那種什麼都不在乎的鬆弛感,就是這種感覺會讓她放鬆下來。
在賓利車後麵,跟著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那是夏家的車,車後座上坐著夏晴也和想想。
夏晴也今天也接到了家宴的電話,她現在已經打定主意要和喬清川離婚,所以對這個家宴她也是愛答不理的態度,一直到忙完了直播的事這才起身過去。
在車上夏晴也已經能想到晚上家宴的目的了,左右不過是勸和不勸分的那一套。
想到這裡,夏晴也牽起想想的手,轉過頭,憐憫地看了女兒一眼,她的想想馬上就要沒有爸爸了。
“想想,媽媽有事和你說。”她輕柔地開口。
想想轉過頭,窗外的燈影落在她烏黑的大眼睛裡,“好啊,媽媽你要說什麼?”
“嗯......”夏晴也想好措辭,“媽媽可能要和你爸爸分開了。”
“那我會和媽媽在一起嗎?”想想問。
“當然了。”夏晴也保證,“媽媽不管用什麼方法都一定會和你在一起的,媽媽保證。”
“那你們分開吧。”想想靠在椅背上,一臉平靜。
想想的回答把夏晴也整不會了,她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怕女兒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又重複了一遍,
“媽媽的意思是,媽媽會和你爸爸離婚,你以後就隻能跟著媽媽一個人生活了。”
“我明白。”想想了然地點點頭,
“這些事樂樂哥哥都已經給我說過了,爸爸媽媽分開也好過不幸福的生活
在一起,分開以後你還能找到更愛你的人。”
“樂樂說的?”
夏晴也現在整個人都還是震驚狀態,她沒想到這些話題小朋友們已經自己聊過了,而且想法甚至比成年人還要成熟。
“嗯,樂樂哥哥說他爸爸一個人撫養了他這麼多年,也沒事的,他說他也過得很開心,所以媽媽,我真的沒關係的。”
夏晴也把想想的頭摟在自己懷裡,欣慰地歎了口氣,始終還是覺得離婚的話孩子會有點委屈。
想想摟著媽媽,輕聲說,
“媽媽,你不要難過,你和爸爸分開我真的一點都不難過。”
“為什麼?他畢竟是你的爸爸。”夏晴也看向女兒的眼睛,總覺得想想的想法有點奇怪。
“嗯......”想想咬著下嘴唇,很小聲地說,“因為我不喜歡爸爸,他總是,不對,他有時候會打我。”
夏晴也心裡一驚,扶住想想的肩膀,仔細盯著她的眼睛,
“想想,你說什麼?喬清川打你?什麼時候的事?”
想想有點被夏晴也的動作嚇到了,她縮了縮肩膀,小聲道,
“就是有時候我單獨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會使勁推我的頭,用手抽我的後背。”
聽到想想的描述,夏晴也覺得自己快瘋了,她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想想之前和喬清川不算親密,但她總以為是因為喬清川工作忙,經常不回家的緣故。
“你為什麼不告訴媽媽?”
夏晴也心都要碎了,自己捧在手心的寶貝女兒,居然被喬清川那個人渣施·暴。
“因為爸爸不讓我說,他說如果我告訴你,他就會連你一起打。”
夏晴也把想想翻了個身,翻開女兒的衣服查看,還好喬清川怕夏晴也察覺,下手並不算重,也沒有在想想的身上留下傷痕。
但夏晴也現在已經是心痛得氣都喘不上了,她摟緊想想,一字一頓道,
“以後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媽媽,你要相信媽媽,媽媽有能力保護好你,也有能力保護好自己。”
*
賓利和邁巴赫一前一後停在一家規模很大的中餐廳門口,餐廳是中式園林設計,一行人走過燈火通明的蘇式園林,在服務生的引導下進了888包房。
諾大的中式旋轉餐桌上擺滿了各種名貴的菜肴,距離上菜時間已經過去差不多三個小時,此時桌上的菜肴已經全部變得冷冰冰的,和金喜珍喬清川兩張冰冷的臉融為一體。
在喬安他們一群人踏入包房的時候,喬清川已經按捺不住心裡的窩囊氣,他剛想發泄,被金喜珍一個眼神摁住了。
喬清川不敢造次,窩窩囊囊地瞪了喬安一眼,又麵色不善地看向喬安身後的夏晴也,在對上夏晴也殺氣騰騰的眼神後,喬清川不大自然地彆開了頭。
“人都來了?那大家入座吧。”金喜珍四平八穩地吩咐服務員換菜,妝容精致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杜曉若躲在喬安身後,跟隨著大家走到桌邊入座。
服務員把桌上冷掉的盤子全部撤了下去,金喜珍從旁邊一個棕色複古鱷魚皮包裡拿出一個金絲楠木的明式葢盒。
她把這個做工小巧精致的盒子放在餐桌上,電動的旋轉餐桌旋到夏晴也麵前停下。
金喜珍嘴角掛著淺淡的笑意,
“晴也,這是媽媽送你的禮物,你打開看看。”
夏晴也麵無表情,拿過盒子打開,裡麵是一件流光溢彩的藍琉璃古董項鏈。
夏晴也知道這串項鏈,是1982年的極品收藏級項鏈,她之前在珠寶典藏畫冊上看到過,沒想到被金喜珍收藏了。
“清川不懂事,之前他送的破爛你瞧不上,這條你覺得怎麼樣?”
夏晴也把項鏈放回盒子裡,放到旋轉餐桌上轉回到金喜珍麵前,語氣冷冷的,
“這項鏈太貴重了,我不敢收。”
項鏈轉到金喜珍麵前,她沒有動,嘴角依舊噙著優雅的笑意,
“既然是媽媽給的,你就好好收下,彆看你們是珠寶世家,但這條項鏈全世界隻有這麼一條,是很珍貴的。”
項鏈孤零零地擺在巨大的旋轉餐桌上,再次旋到夏晴也麵前。
她盯著項鏈盒子許久,似乎是想通了什麼,伸手拿起項鏈,語氣依舊淡淡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見夏晴也收下項鏈,金喜珍冰冷的眼底終於露出一抹笑意,她似乎是嘮家常般不經意地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