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一小塊蛋糕,張硯書站起身,
“金謹就要回家了,我得去換一身衣服,金星鳴你陪著客人們玩一會兒。”
看張硯書走進屋內,杜曉若腦海中想起一句話,女為悅己者容。
雖然現在的主流思想女人打扮都是為了取悅自己,但為了一個人對鏡理妝,心裡揣著的那份小小欣喜,還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在來赴宴之前,杜曉若還專門在網上查過張硯書這個人。
有的娛樂號說張硯書鮮少在公眾麵前露麵,並不是什麼為人低調,多半是金謹嫌棄她長相普通,故意把她藏在家裡。
但見過張硯書以後,杜曉若覺得,
這個女人除非她自己不想走出去,否則沒有誰可以藏得住她。
張硯書走了以後,金鳴星還記得奶奶讓他招呼客人的話。
小家夥平時很聽奶奶的話,絞儘腦汁想了半天,他跑進房間裡,過了一會兒又跑出來,徑直走到喬安麵前。
攤開的小手手心裡躺著一枚老銀元,民國年間流通的“袁大頭”。
金星鳴歪著腦袋看向喬安,“你會用這個變魔術嗎?”
他以前現場看過魔術表演,一個長得很帥氣的哥哥能把硬幣變消失再變回來,金星鳴覺得喬安長得很帥氣,他應該也會變魔術。
喬安伸手拿過小孩子手裡的硬幣,手指並攏,把那枚硬幣搭在指縫處,然後他的手指微微一動,硬幣順著指縫掉進手心,從手背上麵就看不見硬幣了,之後他再次重複上麵的動作,硬幣又從另一邊的指縫裡長出來了。
“是這樣嗎?”喬安問。
金星鳴拍著手,“哇哦,你真棒,果然長得帥氣的哥哥都會變魔術呢。”
喬安把硬幣遞回給他,糾正道,“不是哥哥,你要叫我叔叔。”
其實喬安的表演很拙劣,也就騙騙小朋友的程度,但他這個魔術表演很難讓人不注意到他的手。
他的手指修長白淨,掌背上薄薄的皮膚下能看到筋脈分明的青筋,乾淨卻不顯得陰柔,有力量感但又不粗糲,是一雙做手模都不用加濾鏡的手。
在他表演魔術的時候,喬清夢的視線就一直在他那雙漂亮的手上流連,直到金謹回到家的腳步聲才打斷了喬清夢的視線。
在為人處世方麵,金謹要比張硯書圓滑許多,看到喬清夢也在家裡,眼底閃過一絲極不易察覺的訝異,隨後平淡地招呼,
“大家都來了?”
金謹回來以後,張硯書也換好一身耦合色的連衣裙走出來,連頭發也重新梳過了。
大家圍著圓桌坐下,傭人們陸續開始上菜,也沒有特彆名貴的菜肴,都是一些平常會吃到的西湖牛肉羹,糖醋鱖魚等家常菜,但每一道菜都做得精致可口的樣子,菜一端上來,滿屋的香氣。
張硯書看看桌上的羹湯,又看看自己麵前的餐具,抬起手問,
“管家,你看我這雙手它可以徒手撈羹湯嗎?”
管家似乎是早就習慣張硯書的這種陰陽怪氣的說話方式了,趕緊吩咐道,
“快上湯勺。”
金謹黑沉沉的眸子裡帶著寵溺的笑意,看似抱怨其實更像是拿她沒辦法的無奈語氣道,
“好好說話,非要陰陽怪氣?”
張硯書毫不在意,“本來生活就夠無趣了,連玩笑都不能開那活著該有多難熬?”
杜曉若靜靜地吃著麵前的小菜,越來越覺得喬安和張硯書很像,性格很像,說話的方式很像,而且......他們的手長得很像。
張硯書剛抬起手的時候,杜曉若發現,她的手也是修長白淨,白皙的皮膚下隱約能看到血管脈絡,可以說這雙手和喬安的手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
金家家教嚴格,就算是有客人在場也是食不言。
吃過飯,時間還早,金謹指了指葡萄架下的棋盤,“喬安會下棋嗎?”
喬安往那邊看了一眼,是象棋棋盤,謙虛道,“會一點點。”
“走,下一盤,我下得也不好。”
樂樂原本對聚會就沒什麼興趣,聽到他們要下象棋,趕緊跟過去站在喬安身後看著。
張硯書帶著杜曉若他們坐在一邊喝茶,管家端上來一套看起來非常講究的,極致薄胎的手繪青花瓷茶具。
“晚上喝點老白茶,不怕失眠的。”張硯書看著管家倒茶,看向杜曉若說道。
喬清夢憋屈了一晚上,一直想找機會扳回一局,這會兒看到這套極為講究的茶具,心裡有了主意。
她誇讚道,
“舅媽的這套茶具真漂亮,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汶城有個做柴燒茶具很出名的大師,藝名就叫小壺,聽說他的茶具有錢都難求,我正好和小壺是朋友,改天我打電話聯係他,讓他給您專門定製一套茶具,您肯定會喜歡的。”
喬清夢知道如果能拉攏金家,她在汶城就算是站穩腳跟了,她也知道想見張硯書一麵並不容易,所以要想方設法討她的歡心,現在首先就要創造出下一次見麵的機會。
先穩住張硯書,喬清夢再下去想辦法找這個小壺,下次再見麵就是送茶具,一來二往的也就熟悉了。
張硯書果然來了興致,“你還認識小壺呢?”
喬清夢抿嘴一笑,看張硯書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這一次是賭對了,
“是朋友介紹朋友認識的,關係很好。”
“那你就現在給他打個電話。”
張硯書似乎是等不及了,直接催促,
“我正好想要一款高白泥柴燒蓋碗,你現在打電話,我親自和他說。”
喬清夢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尷尬,她剛才隻是想先投其所好,製造一個下次見麵的機會,連小壺這個名字她都隻是聽彆人說起,真沒想到張硯書會讓她當麵打電話。
她腦瓜還算機靈,頓了一下,想到了說辭,
“舅媽,我平時都用兩部手機,剛好今天帶來的這部手機是工作手機,沒有存朋友的號碼。”
杜曉若坐在一邊喝茶,以她淺薄的社交知識,她還真看不出來喬清夢是在說謊,還以為真的隻是剛好沒帶手機,甚至她還為喬清夢遺憾了一秒鐘。
可張硯書那麼通透的人,怎麼會上這種當。
她叫管家把自己的手機拿過來,當麵撥通一個號碼,還開了免提,
對方接起電話,親熱地叫了一聲,“硯書姐?難得您主動聯係我,我真是受寵若驚。”
張硯書意味深長地看了喬清夢一眼,對手機那邊說,
“小壺啊,我家裡來了個晚輩,她說認識你,還說要送我一套你做的茶器,我這才突然想到你。”
“認識我?誰啊?”
聽到這裡,喬清夢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滿臉的窘相。
張硯書像是沒看出喬清夢的窘態,繼續很自然地說著,“喬清夢啊,就是錦瑟集團的小女兒。”
“我不認識她啊,您告訴她不要亂相信彆人,現在外麵打著我的旗號賣假貨的很多,這些人煩死了,就算告他們也沒什麼用。”
張硯書又和小壺寒暄了幾句,喬清夢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闖鬼了,和這個張硯書就跟八字不合似的。
掛掉電話後,張硯書沒有再說什麼,但真的是應驗了那句【此時無聲勝有聲】。
喬清夢丟臉丟到姥姥家了,坐立難安,想著找個借口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忽然聽到葡萄架那邊傳來金謹爽朗的笑聲,把這邊的注意力吸了過去。
在沒有開局之前,金謹和喬安都互相謙虛說自己象棋下得一般。
但開局之後,紅子仙人指路,黑子卒底炮,紅子飛相三步虎,黑子快速亮車,倆人對向而坐,麵色冷靜似水,棋桌上已經硝煙四起。
黑紅雙方持續膠著,你追我趕互不相讓。
喬安教過樂樂下象棋,而且樂樂還下得很好,在一旁觀棋也著急得要死,後來也不管什麼觀棋不語真君子了,給金謹出了一招巡河炮反敗為勝。
金謹是沒想到一個才9歲的小孩子就能有這麼好的棋藝,爽朗大笑,還和樂樂約好下次一起下棋。
樂樂害羞地點點頭,倒是還沒忘記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他的視線在金謹頭發上看了又看。
金謹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伸手摸摸鬢發,“怎麼?我頭上有東西嗎?”
樂樂輕輕歎了一口氣,“你為什麼沒有白頭發?”
“你這孩子。”金謹被他逗得又是一陣大笑,“我這頭發是染過的。”
樂樂又歎了一口氣,垂著頭有些遺憾地說,“我還想幫你拔白頭發呢。”
喬安和杜曉若都沒想到樂樂會直接說出來,兩人麵麵相覷,暗自祈禱這傻小子不要說出什麼奇怪的話。
樂樂很遺憾不能給金謹拔白頭發,又扭頭看向張硯書,因為張硯書從不染發,現在倒是滿頭的銀發。
在樂樂審視的目光下,張硯書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頭,
“你彆亂來啊,我這頭發要拔白頭發,你非給我薅禿了不可。”
喬怕樂樂這個一根筋做出什麼過激行為,又看時間也不早了,和金謹夫婦告辭以後就趕緊把樂樂給端走了。
他們前腳出了門,喬清夢後腳也跟著出了金家的宅子。
也不知道喬清夢是不是因為太丟人了,也沒心情繼續和他們懟來懟去,直接開車走了。
喬安看著她離開的方向,陰陽了一句,“聽過裹小腳的,沒聽說過把小腦也裹掉的。
樂樂被端出來本來就不高興,聽到喬安罵人,還以為是罵自己,小聲嗶嗶,
“那他們一個不長白頭發,一個長滿腦袋白頭發,這怪我嗎?怪我嗎?”
A計劃失敗,杜曉若問,“那現在怎麼辦?”
喬安發動汽車,“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反正都二十大幾年了,也不在乎這幾天。”
“還有你。”喬安回頭看了樂樂一眼,“單方麵宣布,把你從本次大型懸疑類尋親計劃除名。”
樂樂想反駁,但又知道打嘴仗的話自己未必是喬安的對手,於是很不甘心地選擇了沉默。
*
餐廳的員工宿舍裡,康導已經等了一會兒了,杜曉若他們回來以後,康導站起身。
他很有儀式感地拿出幾份證書,宣布道,
“恭喜各位,完成貝貝餐廳第二季的直播任務,節目組將履行承諾,以各位的名義,為市孤兒院捐贈一座圖書館,現在我將為各位頒發榮譽證書。”
康導把證書遞到他們各自手中。
直播間裡,
【啊?這意思是直播結束了嗎?】
【之前康導說會回去商量一個方案,我還和室友說一定不會這麼快結束的,沒想到節目真的說沒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