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惠文緩緩道:“我想去看看張琳……”
喬梁心裡微微一顫,雖然張琳走了,但吳惠文卻沒有忘了她,此次來江州出差,雖然日程安排很緊張,但還是想抽空去看看張琳。
這讓喬梁有些感動,又欣慰。
“好的,我陪你去。”喬梁點點頭。
“明天我不帶車,你一早打車過來接我,我在賓館門口等你,早飯前我們趕回來,可以不?”吳惠文道。
喬梁點點頭:“可以,不過既然要早飯前趕回來,我們就要早點出發。”
“幾點合適?”吳惠文道。
喬梁大致算了下從江州賓館到郊區公墓的路程,道:“5點半吧。”
“好,聽你的。”吳惠文點點頭,然後把煙熄了,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
看吳惠文這動作,喬梁知道自己該走了,就起身告辭。
第二天早上,喬梁5點就起了,洗漱完畢,下樓。
此時,天還沒亮,天空中下著蒙蒙細雨。
喬梁到小區門口攔了一輛出租,直奔江州賓館,到賓館門口的時候,吳惠文正打傘站在那裡等著。
吳惠文手裡拿著一束潔白的鮮花,不知她何時準備好的。
接著吳惠文上車,車子直奔郊區公墓。
快到公墓的時候,天色已經放亮,隻是天空依然陰霾,細雨依然在下。
出租司機不願開到墓園門口,說一大早來這裡會帶來晦氣。
喬梁也不勉強,讓出租司機在距離墓園門口有一定距離的地方等著,然後和吳惠文下車走過去,一起進了墓園。
在蒙蒙的雨霧裡,墓園裡一片靜寂,顯得[** .]陰沉而肅穆。
喬梁在前麵帶路,吳惠文打著傘跟在後麵。
喬梁出門的時候忘記帶傘,雨霧中,他的頭發和衣服有些潮濕。
到了張琳墓前,喬梁站住。
吳惠文也站住,凝視著張琳的墓碑,凝視著墓碑上張琳的黑白頭像,表情肅然而傷感。
片刻,吳惠文把傘遞給喬梁,把手裡的鮮花緩緩放在張琳墓前,然後站立在那裡,久久注視著,久久默立著。
喬梁站在旁邊沉默不語,看著此時的吳惠文,想著長眠在這裡的張琳,心裡一陣酸楚和絞痛。
半晌,吳惠文輕輕喃喃道:“有的人死了,卻還活著,有的人活著,卻已經死了……”
喬梁的心起起落落,關於張琳的死,安哲也說過同樣的話。
一真秋意涼涼的晨風吹來,吳惠文穿地比較單薄,不由打了個寒戰。
喬梁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吳惠文披上。
吳惠文感激地看了喬梁一眼,然後又默默看著張琳的墓。
良久,吳惠文發出深深的一聲歎息,然後抬起頭看著喬梁:“我們該走了。”
喬梁點點頭,兩人又最後看了張琳一眼,然後緩緩轉身離去。
此時雨稍微大了一些,喬梁為吳惠文撐著傘。
吳惠文拉了喬梁一下:“你也不要淋到,離我近點。”
喬梁此時站在吳惠文左側,右手打傘,為了讓兩人都罩進傘裡,喬梁換作左手打傘,身體靠近吳惠文,右手下意識攬住了吳惠文的腰。
吳惠文沒有拒絕,身體主動往喬梁身邊靠了下,兩人打著一把傘,一起往外走。
此時,和吳惠文這樣依偎著走在雨中,喬梁心裡有一種特彆的感覺。
此時,這感覺很純潔。
出了墓園,兩人往出租車等待的地方走。
一會吳惠文道:“你平時怎麼稱呼張琳?”
“琳姐。”喬梁道。
吳惠文點點頭,沉默片刻:“小喬,我們商量個事。”
“什麼事?”喬梁道。
吳惠文抿抿嘴唇:“以後,隻有我們倆的時候,你也叫我姐好不好?”
喬梁心裡一顫,不由停住,低頭看看吳惠文,她明亮的目光正看著自己。
吳惠文讓自己叫他姐,喬梁知道,這毫無疑問是吳惠文對自己的高看和抬舉,也是親近的表現,不由感到榮幸,甚至有受寵若驚的感覺,但又思忖著,叫吳惠文姐,前麵加什麼前綴好呢?惠文姐?惠姐?文姐?或者乾脆就叫姐?
想想都似乎不大妥。
看喬梁一時不語,吳惠文道:“你不樂意?”
“不不。”喬梁忙搖頭,“我很樂意,非常樂意。”
“那你叫吧。”吳惠文溫和的目光看著喬梁,帶著幾分鼓勵和期待。
喬梁猶豫了一下:“吳姐。”
吳惠文點頭答應著,又道:“你叫張琳琳姐,為什麼不按那種模式叫我呢?”
“這個……”喬梁覺得一時不好說,撓撓頭。
看喬梁如此,吳惠文善解人意地道:“不要為難,這樣叫也很好。”
喬梁點點頭。
然後兩人繼續往前走。
一會吳惠文道:“小喬,從參加工作到現在,你覺得自己順利嗎?”
喬梁想了下:“頭幾年比較順,後來死去活來折騰了幾番,甚至連飯碗都被敲了,現在似乎又比較順利。”
吳惠文點點頭:“你還年輕,今後在圈子裡的路還很長,一個人,如果想真正獲得成長成熟,想真正實現自己的奮鬥目標,不經曆幾番沉浮,不經曆挫折和磨練,是不可能的。”
喬梁道:“但也有的人,從起步到成功都一帆風順。”
吳惠文搖搖頭:“那種人大多要麼靠出身,要麼靠關係,他們沒有得到真正的磨練,不是真正的成功,隻有在沉浮中磨礪而出的人,才會具有強大的內心和與之相匹配的能力,換句話說,沉浮的都是精英。”
“沉浮的都是精英……”喬梁喃喃重複著這話。
吳惠文點點頭:“是的,有的人,沉下去,就此頹廢,再也浮不起來,而有的人,不管沉到何種程度,都不灰心不放棄,都永葆樂觀和堅定,都執著堅信自己為之奮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