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傑嘴角一抽,心說他有個屁看法,譽江河跟他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甭管是不是交通意外死的,跟他有關嗎?
當然,心裡吐槽歸吐槽,黃傑仍是認真答道,“楚市長,這事現在不好說,但喬梁對譽江河的死是很重視的,親自給縣局下了指示,有他督促,我相信縣局是不敢打馬虎眼的,一定會認真調查。”
楚恒沉著臉,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這事他不僅讓黃傑從官麵上跟進,亦讓趙江岩在暗地裡調查,雙管齊下,但趙江岩那邊至今也是沒啥發現。
現在楚恒考慮的是要不要讓趙江岩彆查了,他擔心趙江岩進了彆人的套。
黃傑見楚恒沒有說話,亦是跟著沉默,不敢出聲打擾對方,時不時從楚恒臉上瞟過的眼神,帶著難以名狀的複雜心情,不管他心裡邊對楚恒是什麼樣的感受,黃傑都不得不承認楚恒是值得他敬佩和學習的,想想駱飛,想想郭興安,這些曾經和楚恒搭過班子的領導,現在都一一出事了,而楚恒卻是一步一步穩紮穩打,屹立不倒,這中間雖然也有一些波折,但楚恒明顯比駱飛之流強太多了,他現在固然是要看楚恒的眼色行事,但這也給了他近距離觀察和學習楚恒的機會。
看著楚恒此刻變幻的臉色,黃傑心裡冒出一個念頭,楚恒的心機就像那窗外的夜色一樣深沉,對方能一路走到今天的位置,其手腕更是會有過人之處,值得他好好研究。
窗外,喧囂的夜色又仿佛帶著無聲的靜謐。
黑夜,就像那複雜的人心,籠罩在迷霧中,讓人看不穿猜不透。
夜晚十點多的黃原,淅淅瀝瀝下著小雨,臨近五月的黃原,又經曆了罕見的倒春寒,這幾天氣溫驟降,很多人又不得不翻出衣櫃裡的厚外套。
範成業來到哥哥範成立的家中,已經擔任省秘書長的範成立目前依舊住在省裡安排的住處,一套三室兩廳的住所。
範成業之前來過兩次,每次過來,範成業都要念叨一下,今晚也不例外,坐在客廳裡看著普普通通的真皮沙發,範成業撇嘴道,“哥,你怎麼還不換地方,住在這裡你不嫌難受?”
範成立輕哼了一聲,“搬到你那大彆墅才住得舒服是嗎?”
範成業笑道,“哥,你要是願意搬過去就再好不過,彆墅太大了,多住點人才有人氣。”
範成立搖了搖頭,他畢竟是有著領導職務在身,不能肆無忌憚地想乾嘛就乾嘛,最起碼他對外要表現出一副廉潔奉公的形象,而且到了他這層次,對於居住環境啥的也不是那麼看重,何況省裡邊安排的這個住所其實已經很不錯。
範成立正要詢問弟弟範成業這麼晚過來有什麼事,範成業已經先開口問道,“哥,這次你有希望謀取黃原市書記一職嗎?”
範成立搖了搖頭,“短期內怕是沒希望,吳惠文估計會以副書記的身份繼續兼著黃原市書記,這也是上麵的意思。”
範成業道,“吳惠文這個女人倒是運氣好。”
範成立淡淡道,“省裡邊接連出了這麼多問題,讓吳惠文這樣一個女同誌上來,反倒是各方都比較能接受的,而且吳惠文現在有上麵那位女領導重點提攜,還真彆小瞧了她,指不定她將來都能把陶任華甩在身後。”
範成業倒吸了口涼氣,“吳惠文將來能有那麼大的成就?”
範成立道,“以後的事誰能說得準呢,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要看輕任何一個人。”
範成業道,“哥,那你跟著陶任華混,豈不是沒啥前途?”
範成立無語地看了弟弟一眼,“要不是跟著陶任華混,我現在能進入省班子?你能有現在的生活?”
範成業忙不迭道,“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現在走到這個層次了,陶任華好像也提攜不了你太多了,你是不是該做一些其他謀劃?”
範成立不想跟弟弟討論這個,對方懂商場上的事,也喜歡把商場那一套套用到體製裡來,殊不知體製裡遠比商場複雜多了。
微微皺了下眉頭,範成立岔過這一話題,轉而問道,“譽江河的事,楚恒那邊有什麼反應?”
範成業一聽這個,當即來了精神,他正是為了這事過來,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範成業打開相冊,滑動著照片道,“哥,這是我安排盯著楚恒的人剛剛給我發過來的照片,那個黃傑今晚出現在楚恒去的那家酒店,估計就是去見楚恒了,說明對方鐵定就是楚恒的人。”
範成立隨意掃了幾眼照片,“意料之中的事,沒啥好大驚小怪的,兩人要是沒關係,楚恒費那個勁安排黃傑當縣長乾嘛。”
範成業道,“哥,我這幾天在尋思,你說咱們能不能通過黃傑反將楚恒一軍呢?”
範成立若有所思,示意弟弟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