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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微涼,鴻影起。
薑珩聽完懷柔的一席話莫名揪心,他調查過她的背景,自然知道她幼年孤苦,少年依舊堅韌地走了許多路。
他糾結再三決定扶她起身,一如今日在宮門口一般。
“我想好了,會給你一條生路。但你必須要和你說的一般,為我所用。”薑珩掩下暗紅的眸子,輕聲細語道。
他改主意了,還是活人更有用處。
“行,不過若我猜的不錯。殿下是想拿我當擋箭牌,讓長公主出事嗎?你憑什麼覺得長公主會殺我,又憑什麼覺得會開國公主會治罪呢?”
懷柔端坐好,與薑珩麵對麵。
她必須要鋒芒畢露,才有價值。
“長公主幼年時曾經走失,是你的親生父母在丹德芙蓉街處拉扯她,後來有見義勇為之人將他們拖住,直到官府前來。”
薑珩語氣平平,這是他當初去丹德拜見濟懷時就調查清楚的,他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突然有點好奇,江寧知道這一切會是什麼反應。
懷柔暗道不好,這薑珩絕對知道她的陳年舊事。
但心中更為震驚的是,芙蓉街、長公主、親生父母,這麼小眾的詞語組成的話為什麼讓人感覺透心涼。
難怪,她心中苦笑。
難怪當初柳清明明也不舍得她,明明雙方都有更好的解決辦法,這麼多年過去,始終不曾回信給她。
原來是這樣啊。
江寧的記憶中沒有親生父母這一說,自記事起便是在收容所而後到養父母家
“你早就知道了,你知道我是江寧。知道我身上背著不清不楚的命案,你知道我親生父母的消息。但你什麼都不說,你選擇裝糊塗。”
她自言自語,說話極快。
“也對,你說了也沒用,改變不了什麼。所以你故意借助薑昭對我的恨,你知道我父母是害她的人之一。”
她父母若是普通人,有什麼膽子從皇城把公主偷出來;她父母若是勳貴,也不至於讓她變成孤女。
案發時,她不過二三歲,她能知道什麼呢!
就要被無故牽連,不知為何冥冥之中總覺得當年之事並不簡單。
懷柔垂下鴉羽般的睫毛,她知道是她對不起三娘。
若不是當年芙蓉街一案牽扯出這其中百般,也不會有今日如此多事。
是命運讓她們糾纏,她們一家好像就是柳清的宿敵。
她眼睛有些發酸,閉了閉眼平複心態。
“我們才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薑昭一定不會放過你;我充其量不過是見死不救,況我知道你師從濟懷,未必不能逃脫。”
薑珩確實是這樣想得,他知道濟懷的本領,自然不會覺得懷柔是什麼普通人。
懷柔不甘心地發問,“你憑什麼覺得開國公主會因為我而治罪薑昭呢?”
她並不覺得一個普通女子會讓薑玫掛在心上。
就像薑玫永遠不會知道柳清房中掛著她的畫像,她不會知道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了彆人的人生。
男人垂下頭,側臉輪廓清晰,丹鳳眼眨動有些心虛。
薑珩對此事也並沒有把握,他在賭,賭濟懷不會讓這個徒弟白白枉死。
賭薑玫始終記得她曾欠濟懷什麼。
他避而不談,承諾道。
“不論你信或者不信,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陷入危險。”
江懷柔:“……”
騙人的鬼,信你個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