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兒應是蘇氏的外孫女,但妮兒跟著盼歸一樣叫蘇氏祖母。大家隻當妮兒是沈家人。
女人們打掃屋子的打掃屋子,曬被子的曬被子,就等著男人們回來了。
沈德源一行人還在商船上。他們的心情再如何急切,南婪和京城之間依然隔著千山萬水,在路上要花費的時間總不會少。萬金商行的船已經開得很快了,除了靠岸補給,基本上就沒有在路上停留。沈德源每日都把沈怡和邊靜玉叫到跟前來考校學問,用以消磨時間。不做學問時,沈德源就聽孩子們說說京城裡的事,尤其是妮兒和盼歸。小孩子趣事多,連他們怎麼學說話、怎麼吃飯都能說上很久。
沈思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飛到京城裡去,好抱上兒子,對妻子說一聲辛苦了。
沈德源雖是錯過了孫子和外孫女的成長,但以前沒有錯過沈怡的成長,每每聽到了妮兒做出什麼鬼靈精怪的事,就說:“……怡娘小時候也是這樣的,妮兒這孩子有些像怡娘!到底是外甥像舅啊!”
邊靜玉在一旁聽得非常仔細。每當沈德源說妮兒有哪裡像沈怡時,他就瞪圓了眼睛,像一隻好奇的大貓那樣,追著問:“然後呢?然後呢?”他在心裡漸漸勾勒出了沈怡幼年時的樣子。雖說邊靜玉沒有機會見到小時候的沈怡,但聽了沈德源帶著懷念的講解,他好像真的看到了那個圓滾滾的沈小怡。
回到家的那天,正巧下了一些雨。但他們離船時,雨已經停了。
阿墨這些天都在碼頭上守著,見沈德源歸來,他遠遠認出了自己主子,連奔帶走地衝上前,卻左腳被右腳絆了一下,直接摔成了一隻小烏龜。然後他就趴在地上不動了。沈怡以為阿墨摔疼了,忙走過去把他扶了起來。結果,阿墨其實是在哭呢!他抹著眼淚說:“我……我這都是高興的,高興的!”
萬金商行已經準備好了馬車。阿墨來不及回去報信,大家就一起浩浩蕩蕩地回了沈家。
妮兒和盼歸想去院子裡玩水。院子裡不是很平整,水潭裡積了雨水。虞氏和蘇氏怕他們玩得一身臟兮兮的,隻把他們拘在身邊,抱著他們坐在屋簷下,虞氏用識字卡片教導他們認識一些簡單的字。
識字卡片是沈怡想出來的東西。這卡片是他和邊靜玉兩人一起繪製的。
妮兒和盼歸的心思都在小水潭上,蘇氏和虞氏的心思則都在外頭。算算日子,他們這兩日就當回來了。學的人不認真,教的人也不認真,不過是在打發時間而已。忽然,有一行人從外頭走了進來。
蘇氏和虞氏猛然站了起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每一個人心裡都有千言萬語,卻又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在這個時候,天真的孩子們是最沒有憂愁的。盼歸看了看院子裡忽然多出來的一行人,又看了看祖母和母親,忽然搖搖晃晃地跑到了沈德源麵前。大人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都屏住了呼吸看著他。
“祖父?”盼歸語氣遲疑地叫了沈德源。
沈德源忙應了一聲。
盼歸知道自己叫對了,臉上露出了笑容,又高興地衝著沈怡和邊靜玉喊了一聲小叔和邊小叔。
沈怡和邊靜玉也應了。
等盼歸連阿墨都問候到了以後,他才跑到沈思的麵前,在沈思激動而緊張的注視上,他抱著沈思的一條腿,抬頭打量沈思。虞氏總和盼歸說起他祖父和父親,盼歸又是個大方的性子,因此一點都不怕沈思。反倒是沈思被嚇得一動不敢動了,生怕自己稍微動一動腿,就能讓這軟乎乎的孩子摔著了。
“爹?”盼歸試探著叫了一聲。
“哎!”沈思全身無比僵硬、心裡無限柔軟,一瞬間就從一個有為的青年變成了一個幸福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