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大哥讓“不敢動”的沈怡先回了屋子,他自己卻想要在園子裡多待一會兒醒醒酒。沈怡本想陪著邊大哥,抓住一切機會討好大舅兄。邊大哥卻笑著說:“氣都要被你氣暈了,還醒酒呢!你進去吧。”
待沈怡走後,邊嘉玉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邊嘉玉身邊跟著隨行的小廝,他對那小廝說:“你找人去母親那裡傳個話,把剛剛那事原原本本地告訴她。”原來,邊嘉玉剛跟著沈怡出來時,在園子裡碰到了一個人。那人明顯是衝著沈怡去的。因為邊嘉玉突然出現,那人嚇了一跳,匆匆忙忙轉身走了,沒有真的見到沈怡。於是沈怡什麼都不知道。
那人不是彆人,正是府上的大姑娘邊慈。
邊慈是庶出,她的生母孫姨娘原本是邊嘉玉生母身邊的丫鬟。魯氏進門時,孫姨娘仗著是先夫人身邊伺候過的,對魯氏這樣出自皇商之家的繼室十分瞧不上,這就把魯氏得罪了。孫姨娘也是真沒什麼腦子,她還想過要籠絡住邊嘉玉這個嫡長子,於是總插手邊嘉玉身邊的事,這又把安平伯得罪了。
總之,孫姨娘就是一個自以為聰明的蠢人。
魯氏曾想過要把邊慈接到自己身邊來撫養。對於這個時代的女人來說,她們一般情況下不會不待見庶出,因為庶出的也要叫她們一聲母親。哪怕實在不喜孫姨娘,魯氏一開始真沒有遷怒邊慈。可是這邊慈吧,可能是母女天性,竟十分親近孫姨娘。孫姨娘叫她裝病陷害魯氏照料不周,她就真的照做了。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幾次,魯氏心中憊懶,把邊慈打發回了孫姨娘身邊,對她自然沒什麼真心了。
柳佳慧過門後,邊慈也到了要議親的年紀。魯氏把這些事都交給了柳佳慧。
但不知道為什麼,柳佳慧對府上的另一位庶妹很好,卻非常不待見邊慈和孫姨娘。她帶著邊慈出門走動時,還偷偷叫人在暗中動了手,讓邊慈摔折了胳膊。於是邊慈隻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養傷。
今日是怎麼回事呢?
洗三宴分了兩桌,男人坐在外院,女人坐在內院。外院和內院之間有一個小花園。小花園兩頭有門,分彆叫一個機靈的小廝和一個老婆子守著。外院的客人要是走錯了,小廝會提醒那人說,再往裡就是內院了。同理,內院的客人要是走錯了,婆子也會提醒說,外院的宴席還沒有散場。夫人小姐們一聽這話就知道不能再往外麵走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邊慈竟然還能走到外院來,她肯定是故意的。
邊嘉玉逮著一兩個為邊慈做事的下人,很快就問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原來,邊慈推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就回屋歇息了。但其實,她並沒有回自己院子,反而是想辦法溜到了外院,在院子裡的假山後頭躲著。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沈怡,但正巧沈怡中途離了席,她就連忙追了上去。要不是邊嘉玉想在私底下和沈怡交流感情,也跟著離席,發現了邊慈的算計,怕邊慈此時已經和沈怡打了個照麵了吧。
邊嘉玉都要氣壞了!他這庶妹竟然打著要在他女兒的洗三宴上勾引外男的主意?
嗬,眼光倒是不錯,竟然瞧上了沈怡。沈德源如今官複原職、聖眷優渥。吏部尚書已年老體邁,待他致仕後,沈德源肯定要更進一步。沈怡家世好、人品好、樣貌好,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二郎啊!
可是,就算沈怡千好萬好,他和邊靜玉已有婚約了。邊慈行為不妥,已讓邊嘉玉氣了一回;邊慈竟盯上了沈怡,這更讓邊嘉玉生氣。幸好他鬼使神差跟著沈怡一起離了席,否則邊家定臉麵無存了。
身在內院的魯氏聽到心腹婆子的傳話,麵上也是一沉。好在這事被邊嘉玉應付過去了,沒有丟人丟到外人麵前去。魯氏忙給心腹婆子一個眼神暗示,叫她派幾些人去把邊慈和孫姨娘的院子封起來。
邊嘉玉回到酒席上,繼續和大家喝酒吃菜。
雄貓嬌嬌在溫閣老家比較有臉麵,溫家雖無人來參加洗三宴,卻派人送了一份禮物過來。這落在其他來客眼裡,如沈德源這樣的,自然真心為邊家感到高興,也有些人想要重新估量邊家的價值了。
安平伯府畢竟無人入仕,因此宴席上的賓客多是邊家的親眷和邊嘉玉的同窗。其中官職地位比較高的就隻有沈德源和柳祭酒。柳祭酒是柳佳慧的父親,外孫女出生了,他這個外祖父肯定要來看看。
見沈侍郎和柳祭酒相談甚歡,有些人不免要倒吸一口涼氣了。
沈德源是未來可期的實權大官,柳祭酒身在國子監,是名聲極好的清流文官,柳祭酒身後的鎮國公府還握著兵權,穩穩當當幾十年。如此看來,邊家的交際人脈似乎已經很不簡單了?安平伯交好沈家並結親沈家,又結親柳家,這樣一個沒落的伯府竟然不知不覺間就鋪開了一張讓人豔羨的關係網。
一時間,大家看向安平伯的眼光都有些意味深長,硬生生從他身上看出了幾分老狐狸的姿態。
但其實他們都誤會安平伯了。當年,當沈德源還是個倒黴書生時,安平伯為沈德源請了大夫,他根本算不到沈德源日後的功成名就。至於柳祭酒這個親家,其實是柳祭酒先看上邊嘉玉的。要不是邊嘉玉長得好,為人真誠可愛,邊家也結不到柳家的親事。安平伯唯一的功勞就是把邊嘉玉生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