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要是兩個孩子真能成,那我隻能說是緣分自有天注定了。”沈承安也笑著說。
大家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這時候的他們根本沒有把自己說的話當真,隻覺得這事有點好玩。他們終於完成了孩子第一次正式請求他們幫忙的事,心裡都鬆了一口氣,連忙把報紙拿去交給了沈怡。
有了這張報紙,沈怡就把之前的人民日報拋棄了,把這份報紙珍之重之地收藏了起來。
沈怡信誓旦旦地對長輩們說:“他和我夢裡的媳婦同名,肯定是我未來的媳婦!”他以為自己是在給大人們打預防針,卻不知在大人們看來,他這種行為依然是小孩子的一種天真的玩笑而已,年齡是硬傷啊。沈怡不知道第一封需要由江波轉交的信已經送到了哪裡,連忙給Z省的報社寫了第二封信。
在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的寶坪鎮上,當邊靜玉第一次收到讀者來信時,他懷著一種克製不住的激動的心情拆了信封,無比盼望著這份信就是沈怡寫的。結果,當他拆了信以後,卻發現這是江波寄來的彙款單,作為引用了他的文章以後給出的引用費。邊靜玉一下子泄了氣,心裡忽然變得有些難過。
他理智上知道短時期內找不到沈怡是很正常的事情,心裡早有這樣的預料,但第一封讀者來信真不是沈怡寫的,他在情感上還是忍不住失望。邊愛黨和邊家的其他人見有記者引用了邊靜玉的文章,還登上了神聖的人民日報,恨不能在鎮上擺上九天九夜的流水席,把這個事情告知給所有人。他們的高興和邊靜玉本人的失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大人們麵麵相覷,不知道素來懂事的邊靜玉是怎麼了。
他們隻好變著法子哄邊靜玉開心,茫然卻又小心翼翼地注意著邊靜玉的情緒。
為了不叫大人擔心,邊靜玉隻好不斷地安慰自己說,他的文章被人民日報引用了,這份報紙麵向全國人民發行,有很大的幾率能被沈怡看見。這麼想著,他的臉上終於能勉強地露出一些笑意來了。
眼看著就快到十二月了,天氣漸漸冷了。過了秋天的豐收季後,許是大家手裡稍微有了一些錢,賀桂花裁縫店的生意越來越好了。蔣旺男早已經出院,但留下了不輕的後遺症。她以前是乾農活的一把好手,現在隻要稍微累著一點,就會覺得這裡疼那裡疼,嚴重時還會吐血。這可把毛春妹氣壞了。她當年之所以聘了蔣旺男做兒媳婦,就是看在蔣旺男能乾活的份上,結果蔣旺男現在成了瓷片娃娃,不光不能乾活,還需要他們老邊家掏錢養著,毛春妹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據說她現在一有空就逮著蔣旺男罵。之所以說是“據說”,是因為邊靜玉自蔣旺男中毒後就一直住在鎮上,沒有回治壽村看過。
毛春妹恨不得能罵死蔣旺男,好空出位置來給邊愛軍重新說一戶人家。
經過這些事,四鳳變得沉默了很多。但六鳳畢竟年紀小,她待在鎮上比待在村裡開心,被邊靜玉哄了些日子,漸漸就把治壽村裡的那些人都拋在了腦後。她在鎮上混熟了,白天時會跑出去找小夥伴玩。這一日她在飯點時拿著一封信回了家,遞給邊靜玉說:“大寶,你的信!二叔說是讀者寄來的。”
之前失望了一回,邊靜玉這次沒敢抱有太大的希望。他謝過了六鳳,然後找刀子拆開了信封。
這是一封再標準不過的讀者來信,話裡話外透著一股首次和邊靜玉對話的生疏。邊靜玉卻忽然把眼睛瞪圓了。這就是沈怡的信啊!沈怡怕這封信會被邊靜玉這世的父母先拆開看過,因此信裡不敢透露讓人懷疑他們來曆的信息。但他們倆多有默契,邊靜玉立刻在這樣的信裡找到了沈怡傳遞的信息。
那是一串用天乾地支和五行八卦寫的數字,應該就是沈怡家裡的電話號碼了。
邊靜玉隻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從嗓子裡跳出去了。他顧不上賀桂花已經把飯菜擺好,拔腿就朝外麵跑去,說:“我去一趟學校!你們先吃吧!”鎮上裝電話的人家不多,但邊校長辦公室裡有架電話。
邊靜玉收到的是沈怡寄出的第二封信,沈怡寫的第一封信現在還在路上轉著,反而比第二封晚。邊靜玉跑得飛快,他覺得自己從來就沒有跑得這樣快過,仿佛有一團火在他的胸口熊熊燃燒。等他一口氣跑到邊校長辦公室,卻發現辦公室的門鎖了,原來邊校長回家吃飯了。邊靜玉累得靠著門喘氣。
在等待邊校長的過程中,理智一點一點重新回到了邊靜玉的腦子裡。他的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沈怡家裡裝了電話,這年頭能用得起電話的人家真是不多,可見沈怡這世家境不錯,應當沒有吃苦。
在遙遠的京城中,沈怡恨不得能一天二十四小時撲在電話機麵前。他對著電話機看書,對著電話機吃飯,要不是電話機被電話線限製著,他連上廁所都想抱著電話機一起去。每次電話一響,他都盼著那電話是邊靜玉打來的,結果沒有一個電話是給他,都是找他長輩的,他竟是成家裡的接線員了。
這是一個普通的日子,沈怡聽到電話響後,順手拿起了電話。
“喂?”
“是我。”
無需再多說一個字,轉瞬之間便是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