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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張副將把錢糧送到鄭什將家裡去了?”
聽到消息時,崔筠正拜祭完亡父亡母。
在父母的墳前,她一身素雅寡淡的衣裳,頭上僅用一支木簪和一把梳篦挽著發髻,臉上也未曾塗抹胭脂水粉。
青溪答道:“是,那日隨我去的部曲在田間看到了張副將手底下的鎮兵押著車經過,裝錢和粟米的麻袋上印的是崔氏的族徽。”
崔筠說:“他想得很周到。”
在全營鎮兵的眼皮子底下直接將錢糧送去給鄭什將,另外兩營的人見了指定要說什麼,鄭什將也不好意思收下。
直接送到鄭什將的家裡去,既顧全了鄭什將的麵子,又不會叫另外兩營的人拿住把柄。
鄭什將想要退還,家裡人也不一定答應。
當然,若是遇到一個脾氣直的什將,這樣的手段是行不通的,但張棹歌既然敢這麼乾,必然是摸透了鄭什將的性子。
祭掃完回彆業,半路便見婢女朝煙飛奔來報:“小娘子,快回去,竇、竇娘子來了!是張——”
原本還在路上慢悠悠欣賞秋景的崔筠腳下一頓,須臾,快走了幾步,又疾奔起來。
到彆業門口,見佇立在門口的鎮兵,她一下子回過神,扶著車門的門楹輕喘調整呼吸。
朝煙追了上來,氣喘籲籲地將剩餘的話補全:“是張副將送來的。”
崔筠已經猜到。她從容地進門去,過了二門便在前堂看到了杜媼與一群嚴陣以待的奴仆。
未及進屋,一道倩影躍出,崔筠便被抱了個滿懷。
“七娘。”
聽到這熟悉的呼喚,崔筠沒忍住眼眶泛酸,又落了淚。
“阿姊。”她看著眼前年僅二十一歲,經曆卻坎坷波折的表姐竇嬰,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訴說。
一旁倚著門楹的張棹歌瞧著這大團圓的一幕,內心微微觸動:也不知道爸媽怎麼樣了,有沒有趁著還年輕趕緊生個二胎。早些年家裡拆遷的錢還沒有動過,回遷房有三套,商鋪也有六間,隻要不賭博不創業不投資,養老是綽綽有餘的。
哎。誰能想到她年紀輕輕就這麼穿越了呢?
要不是那一場席卷了全省的水災,要不是半夜趕去轉移山區群眾,要不是那山體滑坡……
罷了,好歹還活著。
穿越的這半年時間裡,她都忍耐著不去想她失蹤後父母的反應,也不去思念雙親、友人,但思念之情如潮湧,也不知道哪天在什麼情況下就決了堤。
張棹歌不忍打斷姐妹溫情團聚,走了出去。
竇嬰把她叫住:“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