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筠抿唇不語,竇嬰也覺得有些棘手。
突然,門前樹蔭下傳來一道極有辨識度的聲音:“要我送你一程麼?”
眾人聞聲看去,隻見張棹歌領著數名縣鎮兵從門前綠蔭小道經過,大抵是崔家眾人吵得太專注,沒注意到由遠及近的馬蹄聲。
和前幾日見到隻著戎裝的張棹歌不同,她今日腰間彆了一把橫刀和一把陌刀,馬鞍一邊掛著長弓羽箭,另一邊還掛著一把精巧的勁弩,弩箭就這麼明晃晃地插在箭筒中,隨時都能架弩出擊。
杜媼看到那弓弩,猛地想起前幾日在營寨門口看到了一具屍體,其脖子就被一支利箭給貫穿了,屍體腐爛後引來了不少蠅蟲。
昨日張棹歌親自送竇嬰過來,足可見二人關係親近,張棹歌說送她一程可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竇嬰看到她,眉眼一彎,問:“大郎怎麼來了?”
“領了巡邏的差事,恰巧經過,過來討杯水喝,不曾想趕上了一出老奴欺少主的大戲。”張棹歌揶揄地看著杜媼。
那天杜媼來送謝禮時她就覺得杜媼的態度傲慢,今天才知道,這大嬸豈止是傲慢,是簡直沒將自己的老板放在眼裡。
張棹歌欣賞大嬸鬥地主的勇氣,然後決定替朋友出一口氣。
——嗯,她就是這麼幫親不幫理的人。
隻見她拿下長弓,拉緊了弓弦,又抽出一支箭,也不下馬,就這麼對著杜媼拉開了弓。
她這架勢彆說杜媼了,崔筠都沒反應過來她怎麼一言不合就要殺人。
杜媼想躲避,然而每個人都怕死,不想被她當成擋箭牌,她避無可避,隻好大叫:“你、你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你可知我是誰?”
張棹歌一副惡霸嘴臉:“我隻是看見有野豬跑到鄉裡踩踏農田,想要射殺野豬,不料失了準頭,射偏了,誤中闖入現場的老婦罷了。”
她手下的鎮兵嘻嘻哈哈:“沒錯,這野豬可真狡猾,就愛往人堆裡鑽。”
杜媼怕她手抖將箭射出,慌忙逃竄向崔筠和竇嬰求救:“七娘子、竇娘子救我。”
幾年前淮寧軍闖入竇家戲弄竇家上下的那一幕在崔筠的眼中重現,她的心緒早已被困在昔日的恐懼之中,完全沒有反應。
竇嬰發現七娘的異常,對張棹歌道:“大郎,不要戲弄這老媼了。”
張棹歌也發現了崔筠的小臉煞白,悻悻地收起弓箭,下馬道:“今天天氣不錯。”
眾人不知她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