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大寧的朱棣也收到李景隆即將攻打北平府的消息,立馬宣布掉頭回北平。不過,大寧離北平有些遠,行程快的話也要半個月才能趕到北平府的附近。也就是說,等李景隆攻打北平府,朱高熾要堅持守城半個月。這半個月還絕不能讓敵人破城。對朱高熾來說,是一個非常艱難的事情。
這幾日,整個燕王府和北平府都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雖然大戰將至,但是每個人都在有條不紊進行著準備。
燕王妃變得忙碌起來,她出府訓練守門將士,還有老百姓臨時編製的隊伍。
不用朱高熾和燕王妃吩咐,老百姓們主動當兵。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甚至就連老人和小孩子都組成了隊伍。
朱瞻基跟在他奶奶身邊,負責做一個稱職的吉祥物,鼓舞百姓們,並且讓他們安心。
這幾日還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北平府的老百姓都覺得朱瞻基是神仙下凡,抱一抱他,或者摸一摸他會有福氣。他們就非常委婉地表示想要摸了摸小殿下,沾沾福氣。
朱瞻基表示沒問題,於是他就舉辦了一場握手會。就像後世,偶像明星開簽名會一樣。他坐在桌子上,伸出小手讓老百姓們握。
老百姓們都有分寸,動作都非常輕地握小殿下的手,有的隻是摸了下,絕不會傷到朱瞻基。
在握朱瞻基的手之前,老百姓們都非常鄭重,提前把自己的手洗的非常乾淨。
有些人覺得自己不乾淨,不敢也不好意思握朱瞻基的手,怕臟了小殿下的手。
朱瞻基主動走到這些人的麵前,握住他們的手。
這場握手會,讓北平府的老百姓們更加團結一致,也讓他們更加有信心。
朱瞻基沒想到他這個吉祥物這麼能鼓舞人心。當他看到老百姓們這麼信任他,他心裡非常震驚,同時又非常有壓力。不過,更多的是感動,這讓他想要保護他們。
他有時候想他要真是神仙就好了,這樣就能保護老百姓,讓他們不用受戰爭之苦。可惜,他不是。還有,他太小了。除了當吉祥物,他什麼忙都幫不上。
這個時候,朱瞻基的心裡就有一個決定。如果他長大後真的能當皇帝,他想要做一個好皇帝,一個能保護老百姓,又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的皇帝。
此時,李景隆的大軍離北平府越來越近。還有一天,他的大軍就能抵達北平府城外。
這兩日,朱高熾幾乎沒有回過王府,一直在九個門之間來回走。而燕王妃則一直在訓練婦女組成的隊伍。
張明珍和韋氏她們忙著準備糧食和藥材。一旦打起仗來,這兩樣東西非常重要,關鍵的時候能救命。
朱瞻基也很忙,一會兒跟在他爹爹的身邊,一會兒跟在他奶奶的身後,一會兒又跟在他娘親身邊。他很乖地站在一邊,不打擾他娘他們做事。
張明珍忙好後,就帶著朱瞻基回到王府。
在回王府的路上,朱瞻基就睡著了。睡夢中,他終於見到曾祖父和曾外祖父他們。
這段時間,朱瞻基一直沒有夢到朱元璋他們。他本想在夢中向他們請教守城的對策,沒想到一直沒有夢到。
“哼!”朱瞻基氣鼓鼓地等著朱元璋他們,並且不讓徐達他們抱他。
“瞻基生氣了?”
“生氣了,你們這幾日為什麼不在?”
“瞻基,我們不是想出現就能出現的。”
朱瞻基想想覺得也是,曾祖父他們能不能出現主要還是靠他,但是他又不能每天夢到他們。
不是有句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麼,他這幾天天天想著曾外祖父他們,但是並沒有夢到。不過,好在現在夢到了。
“曾祖父、曾外祖父、大爺爺,有壞人要打北平。”
李景隆是朱元璋外甥的兒子。按照輩分來算,他也算是朱元璋的外孫。
對於李景隆這個便宜的外孫,朱元璋是不太喜歡。一是李景隆被他那個外甥李文忠寵壞了。二是李景隆半點沒有遺傳到他老爹的能力,在作戰帶兵這方麵,他就是一個草包。
俗話說,三歲看老。朱元璋還活著的時候,就對朱標曾經說過李景隆不堪大任。
朱元璋和朱標得知朱允炆派李景隆來攻打朱棣,兩人心裡是滿滿的無奈。
朱瞻基發現他曾祖父和大爺爺的臉色很是難看,小心翼翼地開口:“曾祖父、大爺爺,你們怎麼了?”
朱元璋回過神來,對朱瞻基慈愛地笑了笑:“李景隆不是你爺爺的對手。”一千個李景隆都抵不上朱棣。他伸手摸了摸朱瞻基的小腦袋,誇讚他道:“瞻基,你想到用冰對付李景隆是一個非常好的辦法。”
朱標站在一旁誇獎道:“瞻基真聰明。”
被朱元璋他們表揚,朱瞻基當然非常高興:“嘿嘿嘿,我也是想到曾祖父你以前說過用冰獲勝的故事。”
這個回答讓朱元璋有些意外:“瞻基,曾祖父跟你說的故事,你都記得?”
朱瞻基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曾祖父你們說的話,我都記得。“
“我們瞻基真聰明。”朱元璋摸了摸朱瞻基的小臉,滿臉和藹的笑容,“瞻基,你和爹爹他們想到的辦法是對的,不用太過擔心。”
朱瞻基歪著小腦袋問道:“那能打跑壞人嗎?”
“隻要你爹爹守好北平的九個門,李景隆就不會成功。”
朱瞻基原本以為曾祖父和大爺爺有更好的辦法,沒想到並沒有。不過,這麼看來,他奶奶和他爹爹的守城法子是對的。
“曾祖父、大爺爺,你們剛才為什麼不高興啊?”
朱元璋把朱瞻基抱在懷裡,輕輕地歎了口氣:“我們是不高興你允炆叔叔。”
“不高興允炆叔叔什麼?”朱瞻基是知道建文帝這個人,但是有關建文帝的具體情況,他並不了解。
朱元璋氣得冷哼一聲:“他竟然派李景隆這個草包來……”後麵的話,朱元璋沒說下去,他看向朱標說道,“允炆不行。”
朱標麵露羞愧:“是兒子沒有教好他。”
“書呆子誤國啊。”朱元璋當初選擇讓朱允炆繼位,主要原因就是他是朱標的兒子。他深知朱允炆的性子,所以他在臨死前,殺光了那些有戰功的將領,這樣朱允炆繼位後就不會被這些戰功赫赫的將領挾製。但是,他沒想到朱允炆會被一群文臣帶“壞”。“瞻基,曾祖父告訴你,你以後長大了可不要儘信書呆子的話。”
“書呆子?”朱瞻基滿臉茫然地問道,“曾祖父,誰是書呆子啊?”
“就是那些文臣……”
朱元璋的話被朱標打斷:“爹,您現在跟瞻基說這些,他也不懂。”
“誰說瞻基不懂,我們瞻基聰明著,是不是,瞻基?”
朱瞻基挺起自己的小胸膛,一臉驕傲地說道:“是,我聰明著。”
“瞻基,曾祖父跟你說啊……”
接下來,朱元璋向朱瞻基吐槽他口中書呆子的不是。
朱標有時候聽不下去,會反駁他爹幾句。
朱瞻基在金手指書上看到過他曾祖父做過的事情。最有名的就是空印案,當時牽涉到的官員有上萬人,他曾祖父才不管什麼法不責眾,說斬就斬,全部斬了。
朱元璋臨終前,特意交代過朱允炆,讓他不要太依賴相信文臣。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能被文臣們牽著鼻子走,而是要讓文臣們乖乖地聽他的話。很可惜,朱允炆並沒有做到。
朱瞻基把朱元璋的話聽了進去,並且深深記在心裡。
朱元璋又跟朱瞻基說了不少關於行軍打仗的事情。
在打仗這方麵,朱棣是遠遠不及朱元璋的。
朱元璋每跟朱瞻基說完一個故事,就會問他為何要這樣做。
朱瞻基很聰慧,他聽一遍就能聽懂,並且知道他曾祖父為什麼會這麼做。不僅如此,他還會舉一反三。
有時候,朱元璋故意出難題考考他,他都能全部回答正確。
在行軍打仗這方麵,朱元璋覺得朱瞻基完全遺傳到他的聰明才智。
朱標開玩笑說,朱瞻基要遺傳也是遺傳朱棣。說朱元璋跟朱瞻基隔了好幾個輩,怎麼輪也輪不到遺傳他。
朱元璋不服氣地說,朱棣打仗遺傳了他,朱瞻基遺傳朱棣,也是遺傳了他。
等朱元璋跟朱瞻基說完故事,朱標就開始教他讀書。
教完一篇內容,朱瞻基就徹底陷入沉睡。
朱元璋低頭看著懷中的朱瞻基,意味深長道:“老四倒是生了一個好孫子。”
“爹,你我都知道瞻基天資聰穎,他以後定能開創盛世。”朱標說完,忽然想到什麼,神色變得非常複雜,“允炆和他的孩子做不到。”
提到孫子,朱元璋就皺起眉頭來:“允炆那孩子也很聰明,可惜不是做皇帝的料。如果讓他做一個臣子,他會做好一個臣子,但是做皇帝……”說到這裡,朱元璋沒有再說下去,但是他一直在搖頭。“他不及雄英。”
“瞻基跟雄英有些像。”
“你這麼說,還真是。”朱元璋笑著說,“他們兩個都從小聰慧。”
“爹,老四那……”朱標看了看朱元璋的臉色,見他沒有生氣,這才接著說道,“老四很想見我們,我們是不是該去見他?”
“見他做什麼?”朱元璋沒好氣地說道。
“老四心裡挺愧疚的。”
“他應該愧疚,就要讓他害怕不安。”朱元璋氣哼哼地說道,“這樣他以後才能做一個好皇帝。”
“其實,老四他……”一個是他從小帶大的親弟弟,一個是他的親兒子,朱標的心情非常複雜。
朱元璋打斷朱標的話:“行了,不要提他,我們該走了。”
“爹,高熾和四弟妹他們真的能守住北平嗎?”朱標心裡還是有些擔心,“景隆可是帶來幾十萬大軍。”
“不要小看老四的媳婦。”朱元璋說道,“一百個李景隆也不是她的對手。再說,瞻基提出用冰對付李景隆很有用。”
聽到朱元璋這麼說,朱標就放心了。
兩人轉身離開了朱瞻基的夢境。
等朱瞻基早上醒來,就得知李景隆的大軍已到,並且開始攻打北平府。
在李景隆率兵攻打之前,朱高熾他們已經布置好一切。
北平府的城門外鋪了差不多十裡的冰。不止如此,還在路上鋪了冰錐。
原本李景隆的計劃是一到北平就開始攻打,但是沒想到北平府城門外全都是冰和冰錐。他見狀,隻好讓士兵們把冰和冰錐砸碎。
等毀了城門外的冰和冰錐,李景隆的大軍就開始攻打北平府的九門。原本以為會很順利,沒想到九個門的城牆上被冰覆蓋,士兵們想要搭梯爬上去很難。
朱高熾率領守將們用石頭、冰塊、弓箭攻打李景隆的士兵。
燕王妃也率領城中的婦女向敵人投石、澆金汁。
很早之前,燕王妃就讓朱高熾派人讓老百姓們熬金汁,為的就是等這一天。
第一天,李景隆的大軍不僅沒有攻下九門的任何一個門,反而死亡慘重。
他覺得是他們急急忙忙地趕路,士兵們都很疲憊,不然不會損失這麼慘重。他下令大軍休息一天,然後再攻打九門。
李景隆把大軍駐紮在北平府城外的三十裡。
他們在北平的第一個晚上被凍的不輕。
雖然營地了架著篝火,但是完全抵擋不了北平夜晚的寒冷。
“見鬼了,北平怎麼這麼冷?”營帳裡,李景隆正在烤火,但是他還是覺得冷。
他們一路北上,發現北方的確比南京冷,但是沒有一個地方比北平冷。
“將軍,這麼冷,將士們受不住啊。”
“受不住也得受助,凍兩天就習慣了。”李景隆心裡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北平這麼冷,他就不來偷襲了。但是,他們現在已經來到北平,隻能頂著嚴寒攻打北平。
燕王府裡,朱高熾決定派人去偷襲李景隆的大軍,製造慌亂,擾亂他們的軍心。
燕王妃覺得偷襲可行,同意朱高熾這麼做。
等到半夜,夜深人靜的時候。有一支隊伍出了北平府,偷襲李景隆的大軍。他們殺了一些士兵,沒有戀戰就快速地離開。
李景隆的大軍今日一到北平就打仗,還輸得非常慘。再加上,北平實在是太冷了,軍心多多少少有些動搖了。
等到士兵們忍著寒冷,哆哆嗦嗦地睡著的時候又被偷襲,心情可想而知。
李景隆本來打算修整一天,但是昨晚的偷襲讓他非常生氣,他決定繼續攻打北平,給朱高熾他們好看。
第二天的戰況要比第一天激烈,不過死亡最多的還是李景隆的大軍。也就是說,李景隆他們又輸了。不過,北平府的士兵們也死了人,還有不少人受傷。
張明珍和韋氏她們,還有城裡的其他婦女都在給受傷的人包紮傷口。
朱高熾和燕王妃他們一邊安慰安撫的士兵,一邊鼓舞沒有受傷的將士們。
朱瞻基這個吉祥物自然不能少。
燕王妃和朱高熾他們當然不同意朱瞻基出現在城裡,因為有危險。燕王妃派白樺和奶娘們照顧看住朱瞻基,沒想到他自己偷跑了出來。
他跟在張明珍她們身邊,給受傷的士兵們送溫暖。
燕王妃和張明珍她們擔心朱瞻基會被嚇到,畢竟很多人的傷口很可怕。沒想到朱瞻基一點都不怕。
此刻,朱瞻基正在認真地給一個左手被砍傷的士兵吹氣。他一邊吹氣,一邊說“痛痛飛走”。這句話,他是跟他奶奶學的。
他之前哪裡被碰疼,奶奶就是這麼做的。
“小殿下,小的不疼了。”
朱瞻基一直在用力吹氣,一張小臉吹得通紅。
“真的不疼了嗎?”
“不疼了,一點都不疼了。”受傷的士兵一臉感激地說道,“謝謝小殿下。”
“不客氣,這是我該做的。”朱瞻基小表情非常認真地說道,“你要是又疼了,記得跟我說,我再給你吹。”他知道他這樣做,並不能真正地緩解士兵們的疼痛,但是最起碼能讓他們心裡好過些。
“好,要是又疼了,小的一定跟您說。”他何德何能讓神仙下凡的小殿下照顧。
朱瞻基抬手輕輕地拍了拍受傷士兵的頭,奶聲奶氣地對他說道:“那你現在好好休息。”
等受傷士兵反應過來,朱瞻基已經去安慰下一個人了。
他抬起沒有受傷的右手摸了摸剛剛被朱瞻基輕拍的頭,一臉驚喜,但是很快雙眼就悄悄紅了。
受傷的士兵們,他們的傷口很疼,但是看到奶萌奶萌的小殿下非常認真地安撫他們,他們忽然覺得傷口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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