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朱棣說朱高煦活該,但是並不代表他真的希望二兒子出事。
朱高煦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並且一直在發高熱,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如果他再這樣高熱下去,真的就醒不過來了。
朱棣對軍醫們發了好大一通火,並且命令他們必須讓朱高煦醒來,不然他們提頭來見。
軍醫們懷著驚恐不安的心情,繼續救治朱高洵,但是無論他們使用什麼法子,都無法讓二殿下退熱。
如果朱高煦再這樣發高熱,哪怕後來他醒過來,他的腦子也燒壞了。
朱高煦的情況十分凶險,朱棣越發著急揪心。
如今,朱高煦已經昏迷五天了,再不醒來就真的醒不來了。
“王爺,屬下有一個主意。”
朱棣聽到張玉這麼說,雙眼放光地凝視著他,忙說道:“你說。”
“王爺,您和三殿下的護身符應該還在吧。”
“在。”朱棣很快就明白張玉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讓我們用護身符救高煦?”
張玉微微點了下頭說:“屬下就是這個意思,王爺不如您試試。”張玉覺得小殿下是祥瑞,能給人帶來福氣。王爺和三殿下的護身符裡都有小殿下的胎毛,借給二殿下用,說不定有用。
現在也沒有辦法,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好,本王這就去試試。”
朱棣把朱高燧的護身符要來,和他的護身符一起放在朱高洵的胸口。
“希望瞻基能給高煦帶來好運。”
朱高燧覺得不太可能,不過他嘴上卻說著反話。
“爹,瞻基是祥瑞,他一定能給二哥帶來好運,讓二哥的傷情化險為夷。”
朱棣微微頷首:“希望吧。”
雖然朱棣這麼做了,但是他心裡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他還是命令軍醫們趕快想辦法讓朱高煦醒來。
軍醫們心裡清楚,朱高煦要是醒不來,他們幾個一定會陪葬。他們絞儘腦汁的想辦法。
就在他們想出辦法之前,朱高煦忽然退熱了。
就在朱棣把他和朱高燧的護身符放在朱高煦的胸口沒多久,朱高煦就開始退熱了。
雖然朱高煦還在發熱,但是熱度卻要比之前退了不少,最起碼他的額頭不再像之前那樣燙手。
軍醫們不敢相信朱高煦退熱了,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不僅如此,朱高煦凶險萬分的脈相也稍微變得平穩了些。
朱棣得知朱高煦開始退熱,心裡當然非常高興,同時有些難以置信。
“高煦真的開始退熱了?”
“是的,王爺。”開始退熱就是轉好的跡象,軍醫們趕緊重開藥方,讓朱高煦的熱度徹底退下來。
“二哥退熱了,是不是就沒事了?”朱高燧覺得這件事情太不可思議了。
“是的,三殿下。”軍醫又說道,“隻要二殿下退熱,就能很快醒來。”
“那太好了。”朱高燧滿臉驚喜地對朱棣說道,“爹,看來我們的護身符起作用了。”
朱棣笑道:“沒想到還真的有用。”這令朱棣非常意外。
“瞻基真是福星。”在放他們的護身符之前,二哥一直發高熱,軍醫們束手無策。沒想到他們把護身符放在二哥的胸口,沒一會兒就退熱,這這這……太神了吧。看來,朱瞻基真的是神仙下凡的祥瑞,真的能給人帶來福氣。“二哥醒了,一定要好好謝謝瞻基。”
“嗯,瞻基是我們家的福星。”朱棣慶幸自己聽了張玉的建議。“護身符繼續放在高煦的胸口。”
等到晚上,朱高煦的熱度徹底退了下來,這讓軍醫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等到第二天,朱高煦終於醒了。雖然他醒來一會兒又昏了過去,但是他睜開眼醒來就是一個好現象。
他醒來一小會兒後,脈相又變好了些。這麼說吧,他之前的傷勢危險程度是十分,但是他退熱醒來後,他的傷勢危險程度就降低到七分。也就是說,他從鬼門關回來了。
退熱了,軍醫們就有辦法讓朱高煦的傷勢好轉。
又過了兩天,朱高煦的傷勢從七分降低了五分。他現在醒來的時間越來越長,雖然還非常虛弱。
朱高煦並不知道他這幾天從鬼門關走了一趟。朱高燧來看他的時候,把他這幾天凶險的情況告訴了他。當然,沒有忘記告訴朱高煦,用他和朱棣的護身符救了他一命一事。
“二哥,如果不是爹拿他和我的護身符放在你胸口,隻怕你現在還沒有醒來。”
“怎麼可能?”朱高煦當然不相信。
“二哥,事實就是如此。”朱高燧頗為無奈地看著朱高煦說道,“二哥,如果你不把護身符裡的朱瞻基的胎毛扔掉,你就不會身受重傷。如果沒有我和爹的護身符,你這次恐怕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這……”朱高煦滿臉驚愕。
“二哥,不管你信不信,你這次能醒過來多虧了我和爹的護身符。”朱高燧又說道,“二哥,爹對你不相信瞻基是祥瑞這件事情很生氣。我知道你還是不相信瞻基是祥瑞,但是以後在爹麵前,你還是裝作相信吧。”
“我……”這件事情對朱高煦的衝擊太大,剛醒來還很虛弱他的暫時消化不了。
“二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忙了。”
在朱高煦昏迷的幾天,朱高燧他們並不是什麼事情都沒做。這幾天,他們繼續和李景隆大軍交戰。
朱高煦不太相信朱高燧的話,問他身邊伺候的人真是如此嗎?
他身邊伺候的人告訴他,朱高燧說的都是實話,並沒有騙他。
朱高煦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身邊伺候的人也勸他最好相信朱瞻基是祥瑞。
朱高煦:“……”他需要靜一靜。
等到晚上,朱棣作戰回來,前來看望朱高煦,見二兒子醒了,就把他狠狠地把他痛罵了一頓。
朱高煦被罵的狗血淋頭。
朱棣冷眼看著二兒子:“是我老糊塗,還是你蠢?”
朱高煦的表情非常乖巧:“爹,是我蠢。”
“你在想什麼,本王心裡一清二楚。”朱棣越說越有氣,“你這次受傷自作自受,如果沒有瞻基,你已經死了。”
朱高煦昏迷前感受到死亡的來臨,到現在還心有餘悸。他一直對朱高燧說他不怕死,可是當死亡來臨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怕死。
“爹,我知道錯了。”
看著虛弱的二兒子,朱棣心中的怒火減少了很多,臉色稍微變好看了些,沒有再訓斥朱高煦。
“不要自以為是,以後不要再做這種蠢事。”
“爹,我不敢了。”他可不想再次體驗快要死的滋味。
“等回去後,你要好好謝謝瞻基。”
“我一定會好好謝謝瞻基的。”
“你這段時日好好休養,等你的傷勢再好一些,我們就動身回北平。”再過兩日,就能徹底殲滅李景隆留下來的大軍,屆時就能起身回北平了。
“是。”朱高煦也想回家了。
朱棣又說了兩句關心話,這才離開朱高煦的房間。
對張玉提出讓他們用護身符救朱高煦一事,朱棣非常感激,承諾等回到北平,就請張玉喝好酒。
“王爺,屬下可以把好酒換成彆的東西嗎?”
朱棣有些驚訝,揚眉問道:“你竟然要用好酒換彆的東西?”張玉平日裡沒有什麼愛好,就愛喝好酒。他喝酒並不像其他人那樣貪杯,他是那種品酒如品茶一樣的人。“你想換什麼?”
“用小殿下胎毛做的護身符,可以嗎?”他之前也是隨口提出的建議,沒想到真的成功地讓二殿下轉危為安。這讓他更加相信小殿下的“威力”。
朱棣微微怔了下,隨即笑罵道:“你倒是會打主意。”
張玉對朱棣討好地笑了笑:“王爺,用小殿下胎毛做的護身符能保命啊,這可比好酒重要。”
“本王答應你。”其實,張玉不說,朱棣也打算送給他們用朱瞻基胎毛做的護身符。
通過朱高煦的事情,朱棣也發現孫子的胎毛做的護身符非常有用。張玉和朱能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並不希望他們在戰爭中受傷或者出事。
張玉滿臉欣喜:“謝王爺!”
“好在瞻基的胎毛多。”
朱瞻基的胎毛是燕王妃親自剃的。她原本想把小孫子的胎毛存放起來,並不打算用來做什麼。後來,她想到朱瞻基能帶來福氣,心裡一動,就用他的胎毛做護身符。
“王爺,那能不能跟朱能一個?”有好東西,張玉沒有忘記自己的好兄弟。
“放心,少不了他。”
朱棣跟張玉說了一會兒話,隨後就去找寧王。
之前,攻打大寧的時候,朱棣威逼利誘地把寧王一家人軟禁了起來。攻下大寧後,他又把寧王一家人帶在身邊,現在準備帶他們回北平。
寧王並不想參與朱棣和建文帝之間的鬥爭,也不想幫誰,但是他最後還是被朱棣要挾了。
他一開始有些怨恨朱棣,但是後來想想,建文帝不會輕易放過他,說不定他們一家人也會像其他兄弟一樣家破人亡。跟在親兄弟朱棣身邊,最起碼他不會家破人亡。
這段時間,寧王徹底歸順了朱棣,願意跟他一起去北平。
“我已經寫信讓王妃準備了,今年我們兩家一起過個熱鬨年。”朱棣笑著說,“我們兄弟倆也有很多年沒在一起過年了。”
在就番之前,朱棣和他的兄弟每年都在一起過年。但是就番後,彆說一起過年,就是見一麵都很難。
“四哥,沒有好酒可是不行的。”
“你放心,我府裡好酒不少,保證你喜歡喝。”朱棣說完,神色忽然變得落寞,“可惜,今年隻有我們兄弟在一起喝酒。”
寧王明白朱棣的心情,也微微地歎了口氣:“是啊,就隻有我們倆。”如果其他兄弟還在的話多好,可惜他們都不在。
朱棣想到自己的親弟弟的周王,心中一片悲痛。他抬手拍了拍寧王的肩膀,感歎道:“好在還有你在。”
“四哥,也幸好有你。”如果四哥不出兵,隻怕他們幾個剩下來的藩王都不會有好下場。
“你放心,有四哥在的一天,就會護你一天,不會讓你像五弟他們那樣。”
“謝四哥。”
朱棣是所有藩王裡最年長的,他前麵的三位兄長都已去世。他之所以覺得自己比建文帝更適合做皇帝,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年長。
“四哥,等到了北平,你可得讓我抱抱你的孫子。”寧王可是聽說了不少關於朱瞻基的事情。這次朱高煦身受重傷被帶有朱瞻基的胎毛的護身符救活,這讓寧王對朱瞻基這個侄孫越發好奇。
“那你可得準備好壓歲錢,錢少了,瞻基不會讓你抱。”一提到孫子,朱棣的神色就變得溫柔起來,“那孩子是個財迷,喜歡金子。”
“看來,我得準備不少金子啊。”
兄弟倆聊著聊著就聊起以前的事情,不由地哈哈大笑起來。
”對了,四哥,我想見見爹和娘,瞻基能讓爹娘來我夢裡嗎?”寧王之所以願意跟朱棣走,其中有一個原因就是朱瞻基能夢到朱元璋他們。當然,這是朱棣告訴他的。“爹走的時候,我們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說實話,這些年來,我挺想爹的,想再見見他老人家。”
“這得問問瞻基行不行。”朱棣因為心虛害怕,不敢見朱元璋他們,就沒有讓朱瞻基安排他在夢裡見爹娘他們。
被寧王惦記的朱瞻基此時正在做夢。
湖邊的沙灘上,朱瞻基正在和朱雄英蓋房子。
朱元璋他們幾個長輩,就坐在一旁觀看他們兩個協力合作蓋房子。
朱瞻基和朱雄英蓋的房子正是皇宮。
“蓋好了。”
“嗯,蓋好了。”朱雄英看著他們剛剛蓋好的房子,小臉上一片滿足。
“曾祖父,我們蓋的房子好不好?”朱瞻基轉過頭,雙眼亮晶晶地望著朱元璋。
“蓋得真漂亮。”朱元璋伸手摸了摸朱瞻基的小腦袋,隨即又伸手摸了下朱雄英的頭,“你們兩個真厲害。”
朱標也跟著誇讚:“你們兩個蓋的房子不比工部的工匠差。”
“工部的工匠都沒有你們蓋得好。”徐達同時伸出雙手揉了揉朱瞻基和朱雄英的頭頂。
“哈哈哈哈,沒想到我們老朱家還出現兩個工匠。”朱元璋朗聲地笑道,“不愧是我的孫子和曾孫子。”
徐達看不慣朱元璋這幅得意洋洋的模樣,立馬開口反駁他道:“老哥,你可不會蓋房子。”
被拆台的朱元璋,狠狠地瞪了一眼徐達:“誰說我不會蓋房子。”
朱瞻基聽到這話,眼底劃過一抹壞笑,隨即他雙眼崇拜地望著朱元璋:“曾祖父,你也會蓋房子啊,那你肯定能蓋一個很大很大的房子。”
徐達嘴角揚起一抹不懷好意地笑容,附和著朱瞻基的話說:“瞻基,你曾祖父肯定能蓋一個很大很大的房子。”說完,他望向朱元璋,“是不是,老哥?”
朱元璋的表情瞬間僵住,但是這個時候要是承認他不會蓋房子,他是絕對做不到的,隻能硬著頭皮說:“這是當然。”
朱標見他爹又在逞能,一邊搖搖頭,一邊在心裡無奈地歎了口氣。
“那曾祖父你給我們一個大大的房子吧。”朱瞻基張開雙手比劃了下,“要比我們蓋得房子大。”
朱元璋:“……”
徐達繼續在一旁慫恿:“老哥,你不是說你會蓋房子,那就給瞻基他們蓋一個大房子。”
朱元璋凶狠地瞪向徐達,語氣森森地說道:“徐天德,你給我閉嘴!”
朱標不忍心見他爹在朱瞻基麵前出醜,非常貼心地為朱元璋解圍:“瞻基,你曾祖父不會用沙子蓋房子,你繼續和雄英叔叔用沙子蓋房子吧。”
朱元璋在心裡鬆了一口氣,接著順著大兒子的話說:“瞻基,曾祖父是會蓋房子,但是不會蓋你們這種房子。”
朱瞻基的小臉上立馬露出失望的神情,癟癟嘴說:“我還想待會和曾祖父一起蓋房子。”
徐達立馬說道:“瞻基,曾外祖父可以和你一起蓋房子。”
“曾外祖父,你會蓋房子嗎?”
“我不會啊,但是你可以教我啊。”徐達說著就挽起袖子,“我可以跟你學啊,你願不願意教我啊?”
“願意,非常願意。”朱瞻基歡喜地說道,“曾外祖父,那我現在就教你吧。”
朱元璋朝徐達罵了一句“奸詐”,隨即跟朱瞻基說道:“瞻基,曾祖父也想跟你學蓋房子。”
“那我們一起吧。”朱瞻基轉頭對朱雄英說道,“雄英叔叔,我們一起教曾祖父他們吧。”
朱雄英點點頭說:“好。”
於是,朱元璋和徐達蹲在朱瞻基他們的身邊,認真地跟著兩個孩子學蓋房子。
朱標在一旁看到這幅溫馨的畫麵,心中很是感動,但是沒過一會兒,溫馨的氣氛頓時沒了,因為朱元璋和徐達又吵了起來。
徐達一不小心碰壞了朱元璋剛剛壘砌的城牆。朱元璋自然十分生氣,立馬伸手摧毀徐達壘砌好的城牆。
“老哥,你做什麼?”
“你毀了我的城牆,我當然也要毀了你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徐達一臉氣憤。
“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
“你才是故意的。”
徐達氣的抓了一把沙子朝朱元璋砸了過去。
朱元璋火冒三丈,怒喝道:“徐天德,你反了天啊,竟敢砸朕!”朱元璋氣得都自稱“朕”了。
徐達一點都不怕怒火中的朱元璋,反而挑釁地說道:“老哥,你早就死了,早就不是皇帝了,我現在可不怕你。”
“好啊。”朱元璋氣得把袖子挽的非常高,“今天我要好好地教訓你。”
“來啊,我可不怕你。”
接著,朱元璋和徐達就互相打了起來。準確來說,兩人玩起了打“沙”仗。兩人你朝我扔一把沙子,我就朝你砸一把沙子。
朱瞻基和朱雄英早就遠離了朱元璋他們,躲在朱標的身邊。
朱標帶著兩個孩子,離朱元璋他們遠遠的,省得被他們砸到。
朱元璋和徐達扔了一會兒沙子後,兩人就真的打了起來。
“大爺爺,曾祖父和曾外祖父打起來了,我們不管他們嗎?”朱瞻基心裡納悶,朱元璋和徐達的關係不是很好麼,但是現在看到他們這副打的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感覺他們的關係並不是很好啊。
“不用管他們,他們打了一會兒就好。”朱標對朱元璋和徐達經常吵架和打架一事已經麻木地習慣了。
這時,朱元璋把徐達按到在地上:“服不服輸?”
“不服輸。”徐達一個用力,接著把他朱元璋打趴在地上。
他們兩個人誰也不讓誰,你把我壓在地上,我立馬把你按到在地上。
朱瞻基他們就看到朱元璋和徐達緊緊抱在一起,在地上滾來滾去的畫麵。
“曾祖父和曾外祖父他們精神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