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出來的年輕男人正是蔣知時。
他有一副溫潤清俊的麵龐,所以很唬人。西裝革履的站著,本能的會讓人生出一絲好感來,認為他是個不錯的青年才俊。
許董打完招呼,又引薦狗哥和謝星瀾。
“這是我的兩個年輕朋友,也是後生可畏。”許董道:“最近在人工智能領域乾的風生水起,在國內已經小有名氣了。”
狗哥客客氣氣的跟蔣知時握手,結個善緣:“小蔣總。”
蔣知時點頭,又看向謝星瀾。
兩人對視一眼,謝星瀾頓了下。
隨後伸出手,客套的握了一下。
他本能的不喜歡眼前這個年輕男人。
特彆是在剛才那個男孩向他低聲求助之後。
打完招呼,蔣知時對那男孩說:“清清,回包廂等我。我送許董下樓。”
蔣家的大少送自己下樓,許董著實受寵若驚。
看了眼那男生,許董揣測了一句:“小蔣總,這位是……”
剛才也沒聽他介紹。
看兩人的關係,許董就算是年紀大也看出了一絲貓膩。
越有錢的圈子玩得越花,這種都不能叫做同性戀,說不定是一時興起趕個時髦玩玩小男孩。
蔣知時溫和道:“我弟弟。”
許董似懂非懂的點頭。
“我去,啥情況啊。”狗哥忍不住道:“這真的是他弟弟啊,我怎麼感覺小蔣總對他弟弟的態度有點兒不對啊。”
謝星瀾沒說話,他一向不愛管彆人的閒事。
漫不經心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三人變成四人,氣氛卻比剛才更沉默。
謝星瀾低著頭看手機,夏衾發了條消息過來:[我到酒店大堂了,快點下來。]
語氣中透露著一絲等人的不耐煩。
至此,謝星瀾剛才那股莫名的心煩意亂才消失,勾了下唇角。
狗哥瞥了眼,調侃他:“你跟你對象還真是一秒鐘都分不開啊。”
許董這會兒正愁沒有話題,順勢接話:“星瀾談戀愛了啊?也好,這麼年輕,就該好好談幾場戀愛。你對象是哪兒人?”
“北京。”謝星瀾淡淡回答。
正說著,已經到了大堂。
謝星瀾一眼就看到了沙發處坐著的夏衾。
男朋友到哪兒的關注度都很高,頂著一張漂亮的過分的臉,來往的人忍不住打量他,猜測他或許是哪個明星的便裝。
似乎注意到他的視線,夏衾抬頭和他對視。
下一秒,他看到了站在謝星瀾身邊的蔣知時,神情一頓。
“等多久了。”謝星瀾上前。
“剛到。”夏衾收回視線。
狗哥和許董是第一次看到夏衾,眼底閃過一絲驚豔。
“這是……”狗哥問了句,留了介紹的餘地。
“我室友。”謝星瀾
開口。
他倒是想說我老婆,夏衾臉皮薄的要死。
出門前會再三叮囑不許他在外麵亂說,謝星瀾一開始還覺得有點兒可惜,後來慢慢嘗出了一點兒搞地下情的刺激。
他話音一落,蔣知時的聲音響起來,溫溫和和的:“小衾,好巧啊,又見麵了。”
蔣知時看向夏衾的目光是非常專注的,但也極度讓人不適。
有一種他把除了夏衾之外的所有人都當成死人一樣的不屑感。
幾人臉上露出驚詫的目光,來回在夏衾和蔣知時身上打量。
謝星瀾看過來一眼,眼底沉著。
許董一直想跟蔣知時套上近乎,如今看到這個場麵,登時有些迷惑:“小蔣總,你和星瀾的室友認識啊?”
“認識。”蔣知時微笑道:“我弟弟。”
“表的。”夏衾接話,冷冷道:“不熟。”
“不是喝多了嗎,站這兒乾什麼。”夏衾一點麵子也沒給蔣知時,回頭就拽住自己男朋友胳膊:“回家。”
“回家”兩個字短暫的安撫了謝星瀾不爽的情緒。
雖然他現在很想問夏衾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個哥哥,怎麼從來沒跟自己說過。這會兒也顧不得多少,跟狗哥打招呼:“那我先回去了。”
夏衾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到蔣知時。
記憶開始複蘇,依稀想起上周末回家的時候,確實是聽到蔣權提過兩句,說想讓蔣知時回國管理公司。
隨著夏衾步入大學,他又有了新的孩子。
蔣權不知道怎麼,生出了一種人到中年,力不足心的感覺。年輕時的那股拚勁兒散了,一心想老婆女兒熱炕頭,早日退休,一家人都在一起。
夏衾出去住了校,他又想著。
自己兒子隻是一時糊塗,老大不小的人了,應該顧及體麵,再乾不出侵.犯年幼繼弟的事兒。他越老越講究體麵,以己度人,認為蔣知時應該懂事消停了。
他心情不好,謝星瀾感覺到了。
“剛才那個真的是你哥?”
“……”夏衾沒說話。
“怎麼沒聽你跟我提起過?”謝星瀾問。
“關係不是很好,你彆問了。”夏衾道:“我……反正我挺討厭他的。”
有那麼一瞬間,夏衾看著男朋友的臉,想要不管不顧把自己十五歲的遭遇全盤托出。
話到嘴邊,又覺得再說這些有點兒丟人,那不是什麼值得拿出來說的事情,況且都過去好多年了。
“挺好的。”謝星瀾在他耳邊說:“我看他也不爽。”
夏衾:“……?”
“你不覺得他那張臉看起來很欠打嗎。”謝星瀾說:“笑得好假。”
“是吧。”夏衾忽然有一種找到知音的感覺。他很小的時候就懷疑為什麼彆人看不出蔣知時的笑是假笑,還是很惡心的假笑,都認為他這個人溫和有禮貌。
夏衾認真道:“有機會把他套個麻袋打一頓。”
他心情因為謝星瀾的三言兩語好了很多,不再陷入那些沉重的回憶裡。
同時,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謝星瀾在無聲的安撫他。
夏衾像嘗到了一勺不兌水的蜂蜜,從喉嚨到心口都甜舒坦了。
謝星瀾把蜂蜜喂給對象了,自己心裡卻有點發苦。
上了車之後,腦海中莫名其妙的想,他老婆哪兒冒出來的一個便宜哥?他要是夏衾的哥哥,那自己是什麼?
這麼一想,把自己剛才的不爽給想明白了。
是的,出門在外,他隻能對外聲稱自己是夏衾的室友。
室友,多麼淺薄的關係,搬了家一拍兩散,就什麼都不是了。在彆人眼裡,簡直比朋友關係還塑料!
可兄弟就不一樣了,哪怕是繼兄弟,落在外人眼裡。
彆人也隻會想,哦,這兩個人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