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犯不著為了這點子小事爭吵。”
文氏梗在心口的那口悶氣突然就順了,她彎唇笑了笑,隻用溫柔得不像話的語氣嗔道:“姩姩,可不敢對你大姐姐不敬。乖,快向你大姐姐道歉。”
薑錦年圓溜溜的鹿眸看向顧堇嬋,抿了抿櫻桃小唇,嘟囔道:“那、那大姐姐先給阿娘道歉!”
小模樣傲嬌的嘞!
看得二娘撲哧一笑,心直口快道:“瞧瞧,小七這張小嘴叭叭的,才多大呢,就曉得要給三嬸娘撐腰了!”說著推了推大姐,低聲勸她給三嬸賠個不是,“……都是一家人,鬨僵了有甚意思?”
文氏纖纖素指兜著自家閨女的下巴,愛憐地輕撓著,聽了二娘的話,心裡一暖,抬眸看了姐妹倆一眼。
大娘從小性子驕縱,仗著長公主的寵愛,更是養出了嬌蠻任性的性子,小孩子旁的學不會,但看不上三房和四房,卻是小小年紀就刻進骨血了。隻是平時在長輩麵前,收著性子,不太明顯。
這會子父母不在跟前,老太太也不在,隻剩三房一對母女,顧堇嬋便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妹妹讓她賠不是,她卻是萬萬不願的。
她又沒說錯,憑甚要認錯?三房吃她大房的,用她大房的,沒有大房的供給,三房什麼也不是。
大娘咬著唇不肯讓步,薑錦年也不理她。
文氏更不願意和大娘較真,就這麼芝麻點大的事兒,掰開了揉碎了,鬨到最後多半都要忘記為何而鬨,更是難堪。
雖說都是一大家子,但關起門來過日子,不過是麵子情,麵上過得去就行了。
到了鳳山莊,小娘子小郎君們放風箏,三爺和四爺則去視察田間的麥苗生長情況。
薑錦年拿出自己的金魚風箏,三郎主動幫忙,在長滿淺草的野地上跑起來,大風鼓漲,風箏彈上了半空,越飛越高。
高得薑錦年險些攥不住。
三郎嗷嗷大叫,跑過來邀功,“小七,我厲害不?”
薑錦年被風箏拽著走,兩條小短腿打顫,白著臉,敷衍應道:“厲害的!”
六娘見旁人的風箏都陸陸續續飛起來了,她也不要小丫頭幫忙跑了,她湊到薑錦年身邊,對三郎道:“三哥,你也幫我跑跑唄。”
三郎跑得臉色緋紅,從小廝手裡接過風箏線軸,眼珠子一轉,也不看六娘,“我、我自己也要放了,六妹妹找大哥幫忙罷。”
六娘小臉一垮,咬著唇,看了眼不遠處的大郎,他正和大娘、二娘玩得正開懷呢。
尤氏和文氏立在不遠處看著,不時點評幾句。
文氏道:“就娥姐兒的風箏還沒放起來呢,四弟妹過去看看罷。”
“沒事。”尤氏用帕子掖了掖額角,“小孩子就該多受點磋磨,才會懂事呢。六丫頭平日裡便是個憨傻的,你看旁人都放起來了,就連你家的七丫頭都飛起來了,就她還在那兒無頭蒼蠅一般團團亂轉呢。”
文氏見女兒拉不住風箏,便提著茶青色馬麵裙擺跑了過去,“姩姩,你拉不拉得住?用娘幫你拉著麼?”
“要的,阿娘!”薑錦年就跑了這麼一小會兒功夫,早已臉紅冒汗了。
六娘看看文氏,又看看尤氏,扁了扁嘴,情緒有些低落。
跟著伺候的小丫頭貪玩,約了小姐妹鬥草玩兒,早跑沒影兒了。
薑錦年扭頭看見六娘,便仰頭對文氏笑嘻嘻道:“阿娘,您幫我拿著。”
風箏交給文氏後,薑錦年便跑到了六娘身邊,要幫她放風箏。
六娘眼睛一亮,“真的麼?太好了!小七,你太小了,跑不快,你拿著,我去跑,我跑得快。”
“好!”
六娘興奮得拔腿就要跑走,薑錦年卻拉住她的手,指了指她的桃粉色紗裙,“六姐姐,你當心,彆絆著了。”
六娘一愣,遲疑了一瞬,彎腰把裙子撩起來塞進腰帶裡,露出裡麵穿的褌。
薑錦年覺得不妥,想阻止,卻見六娘已抱著風箏往前跑起來了,隻好擰著小眉頭作罷。
六娘的大蜻蜓風箏總算是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