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伴伴……”
“父皇……”
“母妃……”
文氏不放心女兒,晚上陪著她睡,聽到她說胡話,但沒聽清她說什麼,迷迷糊糊翻過身來摸她的額頭,卻驚覺她發熱了。
文氏忙驚坐起,喚醒值夜的菖蒲,點燈,穿衣。
文氏用小被子包裹著女兒,抱她去找剛挨著枕頭的顧明,她焦急地推搡了一下丈夫,“夫君,姩姩身上起熱了。你摸摸,太燙了!我真的很怕姩姩會燒壞了腦子。不行,咱們得請陸太醫給姩姩瞧瞧。”
陸太醫才剛給二郎看完病,紮了針,又開了方子,在客房睡下。
顧明從睡夢中驚坐起,摸了一下女兒的額頭,臉色驟變,立即穿了鞋,披上外衣,接過女兒就往客房去。
文氏在旁邊掖好小被子,有些憂慮:“陸太醫也不容易,大半夜從床上爬起來,外麵還下著雨呢,這天氣怪冷的。他到了咱們家,好容易給二郎看完病,這才剛躺下睡著,又要被打擾,估計很惱火呢。哎。要不是大哥的麵子,憑陸太醫如今太醫院院使的身份,咱們怕是請不到的。”
顧明:“是啊。回頭我給陸太醫送兩隻竹鼠,感謝他此次的辛勞。”
文氏點頭,“合該如此。”
顧明抱著女兒,沿著抄手遊廊快步來到了客房。
顧明略有猶豫,心中覺得過於攪擾陸院使,可女兒的安危勝過一切。
他抬手在槅扇上篤篤篤敲響了三下,夫妻倆不安地在廊下等待著。
誰知陸院使睡覺沉,沒聽到。
文氏深吸一口氣,用力叩了三下門,賠笑喊道:“陸院使,對不住,打擾您歇息了。我女兒身上起高熱了,她身上實在是太燙了,我們實在是怕……孩子太小了,經不住。萬一有個好歹,我們做父母的,真的對不起她。陸太醫,求您幫忙看看罷。”
文氏眼眶發紅,眼睛蓄淚,用力地抿住唇瓣。
顧明正要接著說,“陸太醫——”
話音未落,槅扇便從裡麵打開了。
陸太醫雖然不滿這個時辰被顧家人叫醒,可身為醫者,他早已習慣病人永遠是第一位的。他壓住身心的疲憊,把人讓了進去,一番望聞問切,便基本確定了顧七小姐的病因,對症開了方子。
幸而常見的藥材,定國府的庫房是備著的,三刻鐘之後,驅寒散熱的湯藥便喂到了薑錦年的嘴裡。
喂了藥,陸太醫再次切脈,他左手捋須,右手搭脈,眸光轉動。
顧明夫婦關切地看著陸太醫。
陸太醫收回手,起身,看向顧明,似是有些疑惑道:“其實老夫心裡有個疑惑,方才未曾細問。”
顧明一聽,便知道陸太醫要問什麼,“您問。”
“二郎這孩子,一個月前,才剛發病好了,這次會發病,老夫並不意外,隻是為何會這樣嚴重?”陸太醫眼神裡流露出責備和心痛,“這孩子,原本好生將養著,或可活到成年。今次發病,來勢洶洶,心脈受損嚴重,恐怕活不過十八了。”
顧明和文氏對視一眼,俱愧疚不已。
原本事情要推到明日天亮了再做處置,可大致情形,他們是心中有數的。
無非是羅婆子不滿被老太太罰去守園子,便攛掇了錢婆子,綁了七姑娘,意欲加害。這其中,或許還和錢婆子的傻孫子遠哥兒有關,她們想用七姑娘的命換遠哥兒的命?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可陸太醫常來府上走動,也算不得完全的外人,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