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把在刀柄上,抽了出來,刀身散發出可怖的寒光。
金三掃了一眼屋裡的老弱婦孺,以及睡在角落裡的顧二郎,綠豆眼眯了眯。
“顧七娘,沒有顧二郎,你休想近老子的身!”
“金三爺,不怕死,隻管放馬過來。”
薑錦年鹿眸冷沉,她是威脅之語,她哪裡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使用電機,露餡的可能性太大了,她很難妥善抽身,處理不好,可能會連累顧家人。
但她必須如此,擺出不怕魚死網破的架勢,才有可能會唬到金三。
“殺了我,你也逃不了!”
“那是金三爺死後的事兒了。”
金三雖拿著刀,脊背卻無端發寒,尤其丁東來又在一旁不停聒噪:“三爺,您可得當心,千萬莫要離那丫頭太近。那丫頭指不定又會使什麼暗器,偷襲您,害您動彈不了!”
“我就是一時不察,被她得手了。痛得我呀,刀都握不住,不然哪裡能被她鑽了空子?三爺,您千萬當心!”
陳七也在一旁勸道:“金三爺,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高抬貴手,莫要跟顧七小姐一般見識了,她年紀小,不懂事。真鬨起來,兩敗俱傷,誰也落不著好。都這麼晚了,趕了一天的路,都累得不輕,不如早點睡覺,養足精神,明日上路才能輕鬆點兒。”
他實在是看眼下的情形太糟糕了,怎麼看,顧七小姐都是吃虧的那一個,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金三傷了她。
丁東來卻哼哼道:“你胡說什麼?三爺來都來了,怎麼能空手而歸呢?這不是打咱們三爺的臉麼?顧七娘不守規矩,就該吃教訓。陳七,我曉得,你看上了顧七娘,不過一碼歸一碼,她出手傷了我,又壞了三爺定下的規矩,勢必要受罰,你最好拎得清,否則,三爺連你也一塊兒收拾。”
“丁哥,你胡咧咧什麼!是你自己貪心,非得多要,顧七小姐不給,這才對你動手。你慫恿金三爺來替你出頭,萬一金三爺傷到了哪裡,你可脫不了乾係!”陳七氣得臉紅脖子粗罵道。
金三心裡不上不下,綠豆眼始終盯視著顧七娘,見她眸光沉靜如淵,一點兒都不懼,加上之前的兩次慘痛教訓,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還真的怕這丫頭不管不顧,要和他玉石俱焚。
他隻是想教訓一下她而已,並不想死。
人死如燈滅,死了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狹路相逢勇者勝。
怕死的,遇上不怕死的,自然是怕死的先慫。
但金三需要一個台階,他也不能就這麼灰溜溜夾著尾巴落荒而逃,他故意看向陳七,“是丁東來先惹事的?”
陳七一怔,忙點頭應道:“是啊,金三爺。您千萬彆被他蒙蔽了。咱們出來一趟不容易,全須全尾地回去,才是正經。顧七小姐雖說霸道了點兒,但隻要咱們不惹她,她也不會亂來。咱們都各退一步,安安生生地睡個好覺,對誰都好。”
金三麵色和緩,目光帶到一動不動的顧二郎,心道,等顧二郎死翹翹了,他能拿到一百兩賞金,這個顧七娘獨木難支,他遲早能收拾了她。
且忍一時之氣,保全自身要緊。
此時,一陣雜遝的腳步聲響起,顧家的男丁們拎著木桶和洗刷過的鞋子回來了。
顧睿:“出什麼事了?”
顧明也趕緊走上前,看了一眼金三,見他正堵著門,不禁皺起眉頭,又看向七娘,關切道:“姩姩,怎麼了?金三爺來這裡乾什麼?”
薑錦年也並不真的想和金三同歸於儘,也看出金三已萌生退意,隻是需要她遞一個台階,便道:“哦。我們去給祖母打點熱水,丁押司漫天要價,我懶得搭理他,就點了他的章門穴,誰知他拱火拱到金三爺這裡。”
“金三爺打上門來,我一時害怕,手抖,就把手裡端著的水潑出去了,金三爺正生氣呢。”
陳七聽著嘴角直抽抽,她那準頭,金三爺生得那樣高大,可絕不是手抖就能抖到他臉上去的。
顧明深知事情絕不像女兒說得這麼簡單,但此時此刻,隻有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事情才能善了,真要鬨起來,吃虧的,肯定是他們顧家人。
二郎還病著呢。
“小女性子乖張,得罪了金三爺,我替她向金三爺賠個不是。還望金三爺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與她一個小姑娘計較。”顧明叉手道。
金三冷哼一聲,綠豆小眼睛又陰惻惻地睃了一眼炕上鼓起的一個長包,在心裡自我寬慰了一番,方端著架子罵道:“老子一早便說了,你們顧家人是去流放的,不是來享福的,熱水得先緊著我們押司用,你們要插隊,就得付錢,一兩銀子一桶,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