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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木雲木夕
孔雀山銅礦采礦場。
薑錦年三人找到采礦場的何管事，和他說明來意。
何管事是個臉頰凹陷的中老年男人，頭發灰白，他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灰撲撲的方桌前，就著紫砂壺粗魯豪放地喝著茶。
聞言，他掀起眼皮睃他們仨一眼，語氣冷淡道：“你是顧明的女兒？”
“是。”薑錦年在何管事臉上逡巡了一圈，隻覺此人印堂發黑，耳垂乾癟，料想他不是過分勞累，就是縱欲過度。
“他們呢？是顧睿和顧眺的兒子？”
“不是。他倆是我大伯的兒子。”
何管事默了片刻，方冷聲道：“東西放下，晚點我交給他們。乾活時間，他們跑出來偷懶，你們讓其他做事的役夫怎麼想？走罷走罷。”
說著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垂下了眼皮，不打算再應酬他們仨。
三郎氣得腮幫子繃得緊緊的，眉頭皺起來，嚷道：“何管事，我們來都來了，您好歹讓我們見一眼罷，不會耽誤多少工夫的。”
顧戩之漆眸打量了一圈采礦場的情形，遠遠地瞥見了二叔顧睿正推著一鬥車礦石，額頭上的汗水在熱辣的太陽底下散發出晶瑩的光芒，腳步也明顯有些踉蹌。
一隻蒼蠅嗡嗡飛過，被顧戩之伸手捏住，誰也沒有注意到這點。
何管事並不搭理三郎，換了個方向，眯起眼睛看向不遠處勞作的役夫們。
三郎看向七娘，小聲道：“走罷，咱們等二叔他們休息的時候再來。”
薑錦年衝三郎擺擺手，走到何管事跟前，柔聲道：“何管事，我瞧著您這麵色不太好，想必您時常覺得腰酸背痛，尿頻尿急，夜裡還總做噩夢？”
何管事皺眉瞪薑錦年一眼，“你胡說什麼！你一個小姑娘，怎的如此不害臊？”
話音甫一落下，一個黑色的小不點兒便鑽進了何管事的嘴裡。
何管事下意識閉上嘴巴，結果吞咽了下去，等他回過神來時，隻覺惡心得頭皮發麻，一個勁兒摳自己的喉嚨想吐出來。
“嘔——”
結果小不點兒沒嘔出來，黃疸水倒是吐出來不少。
薑錦年狗腿地給何管事倒了一杯茶水，“何管事，您怎麼了？先漱漱口。”
何管事仰起脖子哢哢一通漱了口，把茶水用力噴在地上。
仍覺得難受，眼睛一橫，瞪向二郎、三郎，沉聲道：“是你們乾的罷？”
三郎眼睛瞪得溜圓：“何管事，您說話可要憑良心，我們才剛可是動都沒動，我們乾什麼了我們？”
“我們都不知道您怎麼了？”
“是吃進去蚊子了嗎？”
何管事臉色愈發難看，又盯著一言不發的顧戩之，“是你？”
顧戩之用帕子捂住嘴巴，咳嗽了兩聲，撩起鳳眸，懨懨地看向何管事，淡聲：“嗯？”
主打一個雲淡風輕，置身事外。
薑錦年黛眉蹙了蹙，心裡知道八成是二郎乾的，唇角翹了翹，又忙壓下去，和稀泥道：“何管事，您消消氣，我二哥哥病著呢，他八成都不知道您在說什麼的。”
何管事狐疑地盯著二郎，臉色依舊很難看。
“何管事，方才我也不是有意要唐突您的，”薑錦年在他耳邊賠笑道，“我是看您管著這麼大一個采礦場，必定是勞心勞力又勞神。剛好呢，我這裡有一個方子，大補腎精，您抓十副藥吃了，保管龍精虎猛。”
何管事眉頭動了動，臉色和緩了三分，架子依舊端得足足的。
“什麼方子這般厲害？”
薑錦年神秘兮兮看何管事一眼，“有紙筆嗎？我給您默出來。”
何管事心說若果真有用，也是一樁好事，便起身去旁邊一個小屋拿了筆墨紙硯出來，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