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爐擺在下風口的位置，離帳篷有三米遠，這樣風就不會把煙吹到帳篷裡去了。
她掏出那把鑲嵌珠寶級綠鬆石的短刀，洗了洗，把一塊鹵牛肉削成一片一片，擺在一個青花纏枝蓮紋的淺口碟裡，又打開小壇子，從裡麵搛了兩塊散發著誘人酒香的柴火魚肉出來，擺在鹵肉旁邊。
涇渭分明。
她就是懶得多洗一個碗。
又洗了兩副碗筷。
她甚至還搬出了一個黃花梨木小炕桌，用來擺放碗筷。
看著眼前越來越豐盛的食物和物件，薑錦年決定破罐子破摔，咬咬牙，索性還搬了一張羅漢床出來，這樣就可以把小炕桌搬到羅漢床上，而她也可以坐在床上用餐了。
她可不想委屈自己。
人生得意須儘歡。
至於該怎麼解釋，左右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半個時辰後，稀飯煮好了，冒著咕嘟咕嘟的氣泡，還有大米的香味。
薑錦年咽了咽口水，用木勺舀了一碗，把鍋蓋輕輕蓋上，然後曲腿坐在床上，心滿意足地吃起來。
鹵牛肉味道一般，但是壇子魚香辣入味，正是配白稀飯的利器。
薑錦年一口氣吃了兩碗，兩塊魚肉根本不夠她吃的，她又搛了幾塊出來。
吃完把碗筷洗了，她這才做賊心虛地鑽進帳篷去看顧戩之。
誰知，顧戩之已經醒了。
她登時又打了個抖，舔了舔唇，心虛得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二哥哥，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稀飯？
“嗯。”顧戩之應道。
“哦。”薑錦年答應著，懵懵地鑽出了帳篷，吸了吸氣，心裡亂糟糟的。
他是不是也摔傻了，怎麼還不問她？
打開鍋蓋，她被燙了一下。
“嘶——”
薑錦年忙把鍋蓋反過來放在炕桌上，舀水衝了一下被燙到的手指。
她心神不寧地盛了一碗稀飯，重新蓋上鍋蓋，想了想，若是把菜直接夾到碗裡，會破壞菜的口感，最終決定把整個小炕桌都搬進去。
她把炕桌放在顧戩之腰腹上方。
眼神亂瞟。
就是不敢和他對視。
“二哥哥，我扶你坐起來吃？”少女低垂眉眼，聲若蚊蚋。
“嗯。”顧戩之臉色如常。
薑錦年沿著被沿膝行過去，試圖扶顧二郎起身，但其實她壓根就不好使勁兒，因此隻能蹙著黛眉，麵頰繃得緊緊的。
顧戩之咳了兩聲，虛弱地坐起身，看起來並不像有胃口的樣子。
“二哥哥，你身上有傷，飲食宜清淡。”少女把筷子遞給顧戩之。
顧戩之輕輕頷首，接過筷子，端起還很滾燙的稀飯，搛了一筷子牛肉片，塞進嘴裡，咀嚼了幾下。
喉結滑動。
他又喝了一口稀飯。
薑錦年沉默地看了一會兒，見他胃口不甚好的模樣，硬著頭皮道：“二哥哥，壇子魚很下飯，你要不要嘗一點點？隻是不好多吃的。”
顧戩之掀眸看向少女，漆眸輕動，喉結上下滑了一下。
“七妹妹，我得快點好起來，吃什麼無所謂。”
言外之意是不貪口腹之欲，不用吃壇子魚了。
薑錦年咬唇，點點頭，“也是。那、那你多吃點。”
顧戩之神情懨懨的，每吃一口稀飯，就要停頓一會兒，吃完一整碗稀飯，花了足足兩刻鐘。
薑錦年趕緊把小炕桌搬了出去，把碗筷洗了。
此時日暮西垂，山穀裡的光線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薑錦年坐在外麵的羅漢床上發愁，阿娘若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