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奶奶那裡怎麼打算的,趙盈一清二楚,俗話說仆隨主人,四奶奶這等見利忘義之人,身邊的人也難得有忠義之人,大部分都很不滿她尖酸刻薄,又十分小氣。
“你說她準備明日讓人去長房大奶奶途徑的地方潑桐油。”
她可從未見過這般愚蠢的婦人,“阿七,你說她這是做什麼呢?真不敢想象白氏居然在這府裡活了這麼久,要是在宮裡,恐怕早就沒有活路了。”
阿七生的一幅木訥的長相,放在人群中是絕對不會讓人多看一眼的,她木著臉道:“翁主,許多事情,亂拳打死老師傅。”
“總歸,這事兒不是咱們指使的,是她自己作死而已。”
趙盈擺手,“不,你務必看好這件事情,且不能允許這事兒發生才行。”
“翁主,這是何意?如若大奶奶真的無法有孕,那麼這府裡的宗子,日後可不就是在您身上嗎?”
“沒有百分之百生下兒子,我們隻是為她人作嫁衣裳,如今,要做的事,削弱她的威望即可,她若有妊在身,自然好對付,但她見我如此眾星捧月,眉眼間隻有失落,看來並未有喜。”萬事不可操之過急。
一步步降低她在府內的存在感,等她平安產子之後,那張嫣就是有了身孕,懷孕的事情千般變化,這中間隻要稍微動點手腳,誰知道她能否順利產子,即便她產下兒子,這兒子又有誰知道能不能養大呢?
阿七恭敬的道:“還是翁主有耐心。”
守株待兔,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
趙盈莞爾一笑,“明早我要早些跟老夫人和大夫人請安去,這樣也讓大夫人知道她這個兒媳婦多沒用。”
人最怕的是什麼?最怕對比。
彆人晚進門都已經懷上了,而張嫣卻肚子空空,就是等她再去任上,再懷上了,終究落後人一步。
但若此時,讓她們婆媳有些隔閡,也未必不是好事。
這一切都在趙盈的計劃中,甚至完全沒有失算。
十娘大婚已然準備充足,早上就已經開始有條不紊的忙起來了,崔老夫人
這裡,除了告病的四奶奶,其餘各房的奶奶們都到了。
崔老夫人見趙盈也過來,故意虎著一張臉道:“都說你有身子,很不必過來,怎麼就又來了?難不成我還缺了你一個人請安不成。”
崔三嬸笑道:“老夫人,這是玉傑媳婦的一片心,她跟我說,雖說自己是翁主身份,但此番親上加親,您不僅是她的太婆婆,還是她的外祖母,來跟您請安能看到您,她自覺跟她母親儘孝呢。”
“她有這份孝心,我們做長輩的怎麼能不歡喜,但也要注意身子骨。前三個月是最要將養好的。”崔老夫人叮囑。
崔三嬸和趙盈都連忙應是。
趙盈忍不住看了一眼崔大夫人的眼色,著實不算好,她笑道:“祖母,今日是十妹妹大喜之日,再過兩個月又是十一妹妹大喜,咱們府上的好事可謂是一樁接著一樁啊。”
“就像你和你大嫂,也是前後腳進門的,咱們家喜棚都不必拆了。”
崔大夫人卻道:“兩個月風吹日曬的,怎麼著都要重新再做,都是府裡的姑娘,如何能厚此薄彼,三弟妹你就是愛開玩笑。”
一本正經的駁斥,顯然是有些生氣了。
張嫣也不像平日裡能言善辯,這讓妯娌們也暗自心驚,因為平日裡有張嫣在的地方,很少有她們能夠開口的時候,倒不是說張嫣多麼霸道,而是她極會說話,哄老夫人和大夫人十分開心。
連五奶奶這種平日不管閒事的人都察覺到是因為大嫂沒有身孕,所以遭到婆母不喜,不欲出頭。
她都這麼想,就甭提趙盈了,她越發覺得自己所作所為都是對的。
而之後的事情更是印證了她的想法,今日十娘大喜,原本應該是大嫂張氏親自迎客的,但沒想到迎客的卻是名不見經傳的二嫂和五嫂,大嫂反而不知去向。
她母妃今日作為崔家女肯定也是要來的,母女二人趁這個空檔見了一麵,崔氏看著女兒,心中很是欣慰:“終於懷上了,你可得好好的啊。你父王不顧我的顏麵,替那個孽種準備了那般體麵的身份,你外祖母喜歡崔令宜,卻置我們母女於不顧
,明明讓你嫁給崔玉衡便不必操這麼多心,卻偏偏嫁給崔玉傑。”
“還好你比母妃強,你懷了孩子,日後繼承了崔家,咱們母女才有活路。”
有龐大的崔家在,王爺不敢對她們如何,尤其是女兒日後成為崔家宗婦,即便日後王爺榮登大寶,她有女兒做靠山,更能安穩做皇後。
否則,崔玉衡支持少帝,到時候王爺榮登大寶,那麼崔家所有人都要問罪,那她這個原配王妃恐怕也要幽居冷宮。
這個道理趙盈又何曾不明白?
太皇太後終究年紀大了,太後並不主事,而皇上對康親王府那是恨之若骨,所以,她父王必須成功,不成功便是失敗了。
外麵阿七已經開始喊了,說是新娘子要出門子了,如此,康親王妃才依依不舍的要離開,趙盈安慰母妃,“您不必記掛我,張嫣的威望正在一點點降低,甚至今日大伯母都不讓她出來招待客人了,假以時日,女兒一定會成為崔家宗婦的。”
聽到這個消息,康親王妃就更喜上眉梢了,“原本你大舅母就子嗣上十分艱難,生的玉衡下來,當年玉衡也差點九死一生,也就是看張氏身強體壯,沒曾想還是一樣。指不定不是張氏的問題,玉衡說不定哪裡也有問題。”
在康親王妃的腦海裡,崔玉衡不肯幫她,也不肯娶她的女兒,某種程度上來說那就是敵人了,她巴不得他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