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十一章、關懷備至(2)(1 / 2)

浮雲熙 鐘久 6397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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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歡顏已經打心底裡承認,舍不得弄死風雲卿為自己出氣,而且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她也沒有那個本事;那麼,她就隻能重新尋找發泄心裡委屈和鬱悶的方式,找不到就四處到大街上去遊蕩。

歡顏不像前些日子一樣總待在屋裡了,她開始不定時不定點兒地出去亂晃,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但憑她自己心裡樂意。

有的時候,天還未亮,她就到未名江邊去看潮水;有的時候,太陽高照,她就到集市上去走走瞧瞧;有的時候,正午時分,她躲到大街小巷裡去感受人間煙火;還有的時候,黃昏時分,她看著日暮夕陽就能想起過去在朝露殿裡的點點滴滴。

如此這般,藍莓經常是早晨一睜眼,就以為自己弄丟了小姐;晚上院子裡的燈火已經亮起,她卻還在大門口站著等待小姐回來。

看著這樣的歡顏,風雲卿更是捉急。他不知道怎麼才能哄好她,也許隻能靠時間去衝淡一切。

這天傍晚,歡顏又一次“失蹤”了。

風雲卿一路循著歡顏的氣息,尋到了溯回小鎮上。他穿過街巷,拐過小路,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街角處找到了歡顏。

她把自己蜷縮在牆角裡,就像當年被顧大柱賣身李家,逃跑之後流落街頭的樣子。不同的是,這一次她從雲歡酒鋪裡拿了好酒,來給自己消愁。

風雲卿不禁皺起了一對兒淩霜眉,他拿這樣的歡顏著實沒有辦法。管著她?她精神恍惚,心裡鬱悶,著實受了委屈。不管她?他是她全部的依靠,畢生所托,他怎麼舍得。

風雲卿眼見著,牆角處她已經喝空了一壇,上麵還掛著“雲歡酒鋪”的木質標簽。現在,她手裡又舉著一壇佳釀,正大口大口地往嗓子裡灌。

無論怎樣,先把她從牆角裡弄出來,深秋的季節,地上太涼了:風雲卿這樣想著。

此時,歡顏已經喝得酩酊大醉。在她的視野裡,整個世界是搖晃的,暈暈乎乎;所有的東西都在不停地飄轉,包括街路邊上房屋和店鋪,都在飄轉!

她好像看到了風雲卿,又好像沒有看到;發現自己分辨不清之後,她就不再去分辨。

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讓自己去體驗“酒中仙”那種飄飄然的感覺;這些日子,她真的是累了,筋疲力儘,難得借著酒勁兒舒服一會兒。

風雲卿看著歡顏蜷縮在牆角就要睡去,他伸出雙手想把她抱起來,帶她回碧海山莊。

可是,當他的雙手剛剛觸碰到她身體的那一瞬間,歡顏並不打算配合。她用儘自己所有的意誌力,躲開了風雲卿的懷抱,像一個刺蝟一樣爬了起來,憤恨地說道:“不要碰我!”

“顏顏,天已經黑了,我帶你回去。”風雲卿平淡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心疼。

“我、不、回去!”歡顏淩亂著頭發,上來了執拗的脾氣。她就是不要乖乖地聽話,不要任人擺布!

街路上涼颼颼的晚風,讓歡顏被酒精麻醉的精神重新清醒了幾分。她彎腰拿起腳邊還沒喝完的半壇佳釀,甩開風雲卿,搖搖晃晃地到了街路上。

舉起酒壇,歡顏又往嗓子裡灌了不少佳釀。不管淚水風乾她的臉頰,不顧烈酒燙傷她的喉嚨,傷心的滋味,比這些難受千百倍!

風雲卿一直跟在後麵,神清骨秀,淡定從容,天藍色的衣袂隨著晚風飄飛,周身散發出寬容矜貴的氣度。

歡顏繼續逞強,一個趔趄差點把自己摔倒。

風雲卿趕忙去扶,溫柔道:“顏顏,彆鬨了,街路上都沒有人了。”

歡顏撲騰著反抗,掙脫了他的攙扶,喃喃自語道:“我……沒有家,沒……處回,是我觸……犯了天規,活該被燒死,灰飛……煙滅!”

“顏顏,你怎可如此任性?”風雲卿知道,她現在腦筋不清楚,說得全是氣話。

“任性?那是什麼?”歡顏接著風雲卿的話茬,自嘲起來,“有人寵著,才有任性的權利。我?我不配,不配!”

“顏顏!不許再喝了,聽到沒有!”風雲卿氣急,搶過她手裡的酒壇,就砸在了地上。

“若是現在……連酒都不能喝,哪天……不知道又犯了什麼錯,招惹了哪路閆王;到時候,就連喝酒的機會都沒有了!”歡顏醉醺醺地,說出來的話氣勢一點兒都不差。

“顏顏!顏顏,你喝醉了!”風雲卿無奈,緊皺著眉頭,不知拿她如何是好。

“我沒醉,我還能再喝十壇烈酒。十壇,嘻嘻!”歡顏喝得搖搖晃晃,卻還不承認自己已經醉了。

風雲卿怕她一不小心真的摔倒,又知道她不願意自己觸碰,隻能伸出雙手在其周圍隔空護著。

即便是這樣,依然引起了歡顏強烈的反抗,她像個刺蝟一樣,就是不要聽他的話。歡顏委屈地吵嚷道:“不要扶我,我不回去!現在,我根本就弄不清楚哪裡是我的家,我還有沒有家?”

吵嚷得累了,她又傷心地喃喃自語:“我不回去,沒地方……沒地方可以讓我回去!那段時光,再也回不去!”

風雲卿當然聽得明白,她口中的“那段時光”指的是在朝露殿幸福單純的日子。

“顏顏,為師向你保證。從今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定會儘全力護佑你,隻願你日日歡喜。”風雲卿之誓。重過高山雷霆,久於海枯石爛。試問六界生靈,他可曾對哪個女子許過如此承諾?

可是,歡顏偏偏並不珍惜。她捂著耳朵,詰問道:“保證?保證又不能當飯吃。當初,你收我做徒弟的時候,也曾說過會護我周全;可是,到了關鍵的時候,就什麼都不做數了!我不要聽,不要聽!”

風雲卿皺著眉頭,長歎口氣,拿她再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