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雖然逃離竇家已有兩年了,馬綾玉還是不曾忘記府內眾人的?麵貌。
她一下便認出這人是竇平宴。
沒見到女兒前,起先她還覺得宴哥兒是個?好的?,人又重?情重?義。即便眾人都說雲姀不祥,他卻不會因流言蜚語而疏離她。反而堅定站在雲姀這頭,始終陪著。
但是女兒寧願奔波也要逃來揚州,馬綾玉這才知道原來她在家裡過得並不舒心,被他糾纏、強迫。現在他竟還追來,想毀了女兒和魏攸的?親事!
馬綾玉忍無可忍。
她既怕竇平宴,卻又厭惡。剛下馬車,便看見姀姐兒被他攬在懷裡,以及女兒發紅的?眼眸,一看就是哭過的?。她頓時一股惱意湧上胸腔,隻死死瞪著不說話?。
張伍見勢不妙,立馬跳下車座,想拉她的?衣袖,卻被拍開手。
竇姀見姨娘怒火難掩,心頭亂糟糟的?。
姨娘是個?急脾氣,她生?怕這事越弄越糟......
兩軍對峙之際,反倒是竇平宴率先出聲,淡笑問:“好些年沒見姨娘了,姨娘過得可還好?”
馬綾玉隻冷笑:“托二郎君的?福,奴身安好。”
雖是青天白日,初陽和煦,可竇姀卻覺周遭極冷。
片刻,又聽竇平宴淡悠悠說:“如今姨娘雖已離開竇家,又有了自己的?家室,與我也便沒什麼牽連。不過我將來與阿姐還是要成婚的?,你既是阿姐的?姨娘,那也便是我的?姨娘,這麼恨我做什麼?當?初姨娘的?相好跳江,還是我放的?一命。”
說罷,便看向了張伍。
張伍還記得昔日舊景,那時他和姀姐兒被竇家的?人馬追至江邊,迫不得已下,他帶著姀姐兒跳了江。可他高估了自個?兒的?氣力,況又帶著女兒,如何遊得過追兵?
本來他和姀姐兒都該被抓回?去?。按他勾搭姨娘、通奸的?罪名,若真被抓回?去?,隻怕活扒皮,亂棍打死都不為過。可竇平宴卻下令放了他,隻要他肯交出竇姀。
張伍念著恩情,看向馬綾玉:“當?初的?確是二爺寬容大量,饒的?一命。”
馬綾玉聞言凝眉,一時之間,再無話?可說。
她在竇家時,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姨娘、半個?奴婢,見了二爺都不能抬頭直視。
直到如今,馬綾玉才仔細端詳過這個?人——從前還是一般高的?姐弟,可如今,他已經比雲姀高出一大截了。身形頎長、風流倜儻,又有一副極清俊的?好相貌,笑意淺淺,也難怪年紀尚輕,卻能在保和殿上得官家青睞。
現在他入了翰林,前程似錦,將來必大有可為。
換從前的?馬綾玉來看,這樣身份的?人若能做她女兒的?夫婿,那是自己祖上燒了八輩子高香。可這樣的?人是誰都行,隻有自個?兒家出的?不行。
知女莫若母。
竇平宴是誰?那可是和她女兒同年所生?的?弟弟。她打小看著兩人長大,相伴一塊,玩耍也在一塊,在同個?屋簷下過活十幾?年。姀姐兒怎麼受得了這根深蒂固的?姐弟情變味兒?
馬綾玉和竇平宴也是老相識了。即便如今她人已不在竇家,可二郎君還是二郎君,他若是想,便能直接將他們藏身之處告訴竇洪,即便竇洪不親自來,也不缺官府的?人追殺。
做人留一線,馬綾玉念及此,才對竇平宴的?神色和緩許多。勉強扯起嘴角笑笑:“二爺既找了來,若不嫌棄賤妾,不如往家裡坐坐?”
竇姀聞言愣住,竟不知姨娘為何變臉變得這樣快?
她雖不願那二人起爭執,卻也不想姨娘把人往家裡招攬。剛想出言攔截,竇平宴已經搶先一笑:“好,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