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著氣,河水漫過頭頂的刹那,踏不?著地的恐懼倏然而至——不?由想?起張伍帶自己跳江的那回,也是望不?到頭的渺茫希望。
水登時充盈耳內,轟轟一片。
她身子虛浮,腰身卻被人緊緊錮住,那是隻極結實有力的手臂,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竇平宴一臂抱住她腰身,一臂劃水,不?斷往前遊。
竇姀悄悄擦了把眼,隻見水波蕩漾,離岸越來越遠了,岸上的人影也漸漸縮成黑點。那夥強盜提刀駐留河岸邊上,許是嫌水深,不?敢下河,倒真沒有再追來了!
不?會鳧水的人大多都怕水,竇姀亦是如此。
她全身浸入河水中,青絲一縷縷貼在臉頰邊,怕得隻能用雙手牢牢抓著他的手臂。
原就跑得累極,現在浮遊河裡,心竟比方才跳得還要快、猛烈,撲通撲通,堪堪要跳出喉嚨口了。
她隻覺得胸口難受,又?怕自己掉入河底。
這條河太寬,竇平宴抱著她才遊到河中心,離對岸還有好?遠。
咫尺處是他無比貼近的側臉,竇姀聲兒顫著問:“你累不?累,咱們能遊到對岸麼?”
話一說完,腰上的力更緊了。
他仍在劃水,鬢發濕亂,額角也滲了點微汗。
“不?累。”竇平宴回眸,卻猝不?及防問道:“阿姐,你現在心慌不?慌?”
竇姀當即道:“慌啊,我好?怕,你可萬萬要撐住!”
她心慌亂得要死,劇烈的心跳簡直要將身子震碎了。她隻有頭是露出水麵的,身子全浸入水底。偏這河水還時不?時上湧,每每湧到唇邊時,幾乎氣息凝滯。
竇姀心跳太快,要喘不?過氣,也要說不?上話了。
日頭下水霧彌漫,白蒙蒙一片,她看不?清眼前的路。她陷在這片河中,弱小的猶如一枝花骨朵,被人輕輕一掐就能咽氣。
即便沒嗆水,鼻腔裡卻全是彌蒙的水霧。
竇姀怕的渾身止不?住抖,頭暈眼花,遊了多久漸漸記不?住時辰......
正尋思再不?到岸真要溺斃在河中時,忽然被人一轉,腰背抵在堅硬陡峭的石壁上......水的深度也比方才低了些許,如今淹在脖頸處。
竇姀有些暈,還未抹乾眼眸的水珠看清,胸口倏而被人一按。
她驚愣發哽,偏被製在這石壁上動?不?得,那人忽然納息吐氣地湊到耳邊:“阿姐,你心跳得好?快......”
水霧漫漫,他清俊的臉就在眼前,鼻尖相觸。
竇姀隻覺身上快沒氣力了,偏因怕水心跳劇烈。她仰頭一瞧,頭頂正是河岸!登時欣喜抱住他的肩頭,微微氣喘:“快,快上岸!”
竇平宴親了下她的臉,隻說不?急。
又?撫住她的心,湊到耳邊略引誘地低問:“那你現在對我...什麼感?覺?”
竇姀被他微潮的氣息撓得耳根癢,渾身哆嗦。
隻怔怔看他:“想?你...救我上岸的感?覺......”
話一說完,臉忽然被掐住,他低頭吻來。
比起腰身的桎梏,他的吻就顯得輕柔纏綿多了......仿佛回到那一夜的酒醉,起先隻是蜻蜓點水的掃過,輕弄試探。等到氣息不?暢鬆了口齒時,他再一點點滑進去,盤踞而攻。
被拖到岸上時,竇姀倒在柔軟的草地上,發鬟濕亂,臉潮紅,唇兒紅潤飽滿。吐了幾口水後,便捂住胸大口大口吸氣,眼眸恍惚無神望著上空。
她心跳太快,不?知是河中驚嚇過度所致,還是旁的東西,隻覺得胸口砰砰跳得十分難受。
不?過片刻,竇平宴覆過來。
他撐在上方,一張俊色的臉出現在視線中,含著笑意。先幫她撫了撫心口,又?湊到耳邊迫切低問:“阿姐現在什麼感?覺......”
再一瞧她茫茫的神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