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屏息凝氣,竇姀聽得驚駭。
此刻,竇雲湘卻突然回頭看?她:“姀妹妹,你以為?我不?懂你麼?被人構陷的滋味我也嘗過,隻不?過這種滋味一直埋在我心頭罷了!我跟你一樣,都恨那些道士,可我最該恨的,就是姨娘!”
竇雲湘悲哭著,死死盯向蘭氏:“我不?恨姐姐,我隻恨你!是你向父親獻言,活活打死了戎北!我那麼相求,你們都不?肯聽!明明都是你的女兒,你還想?讓我的命養姐姐的命!如今姐姐死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痛不?欲生!”
“夠了!”
竇洪大喝,忙招呼昌叔:“二姑娘瘋了,快給她關回去!找郎中看?病!”
一場鬨劇,在竇洪最終的怒聲裡?截止。
各人都被送回了院落,而蘭姨娘卻再次因為?雲嬌的死哭昏過去。竇洪請遍郎中給蘭氏看?病,以及竇雲湘的心狂。
深夜,竇姀頭一次因為?彆人而失眠。
她忘不?掉雲湘從懷裡?掏出的那塊沉水香木,眼前不?免浮起自己做的一場夢,夢中是燎燎大火,而竇雲湘正身陷其中,任火燒毀也不?呼救。
她想?得正出神?,竇平宴從屋外進來,坐上床,“阿姐還沒睡嗎?”
竇姀搖搖頭,望著寶相花的幔帳:“想?想?還真是嚇人。”
她沒說什?麼嚇人,但竇平宴卻心知肚明。他上榻攬住她,輕聲說道:“蘭姨娘此人與祖母真是像,同樣對邪門歪道深信不?疑。二姐碰上她,也算可憐,還被養的這麼心術不?正。”
竇姀:“是啊,以前我看?二姐,也豔羨過她得父親寵愛,什?麼好東西?沒有?。父親重視大姐和二姐,連請來教詩書的夫子都是最好的。二姐如今走的這步棋,可謂狠毒至極了。”
聽她這麼一說,竇平宴不?禁想?起兩人的小時?候。
那時?竇洪每天被衙門的事絆住,很少回家。偶爾回來,心思也大多在蘭氏母女身上。
幼年的他吃過各種苦,但父親從來看?不?見。以至於到?後頭,竇平宴也不?願意跟他提起。而唯一見過他苦難,與他攜手走過的,隻有?竇姀一個人。
其實他與竇雲湘在某些麵上,也是同樣病態之人。隻不?過他好歹有?阿姐,病得才沒雲湘那麼重,心底尚存著本能?的善意。
竇雲嬌的喪事是在家中辦的,後來遺骨被送到?她的婆家埋葬。一起埋下的,還有?雲嬌腹中死去的胎兒。
而雲嬌死後的頭七,也就是下葬當日,竇雲湘撞牆身亡。
竇雲湘的死,使原本就悲痛的竇洪雪上加霜,一厥不?起,在榻上修養多日。
今日,竇姀正好去侍奉父親。
竇洪的臉色比之前要頹廢許多,兩鬢也多生了些白發。竇姀小心翼翼服侍他吃藥後,竇洪突然拉住她的手,兩淚縱橫,說了許多。
竇姀默默聽他講述年輕時?的事,當初如何從窮鄉僻囊出來,遠赴京城科舉,如何仕宦,又是如何遇上雲家,得雲家相幫。
提到?雲如珍時?,竇洪的唇明顯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麼,卻又不?願再提。
這時?,房門被推開,有?人端藥進來。
此人也穿一身白衣,消去往日雍容,變得素靜不?少。竇姀立馬起身,給大娘子讓了座。
而當雲如珍放下藥,坐到?竇洪床前時?,他冷冷哼了聲,彆過頭:“你來做什?麼?”
雲氏抬手揮退了竇姀,朝那人打量,“我自是來笑話你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