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傅葭臨第一次看到有人有些欣慰地看他的字。
在此之前,他見過嘲諷、也見過憐憫。
可是陸懷卿的眼裡連憐憫都沒有。
仔細想來這個小公主的處處都很可疑。
不論是初遇時,她既害怕又小心翼翼的舉動,還是如今對他的過於關心。
她究竟想要什麼?
“哎呀!”陸懷卿的話打破傅葭臨的沉思。
“我和你光說這學字的事,我答應何懷之的東西都還沒給他。”陸懷卿一拍腦袋。
何懷之要做的假死藥裡,有幾位藥材不好找,她也是派人去找了好幾日才找全。
日近西山,她等會兒把藥材送到依何懷之處,依他與何醫官的性子,必定會留自己飲酒談天。
而她其實是有些害怕一個人走夜路的。
陸懷卿目光落在傅葭臨已經好了許多的右手,她道:“你與我同去何懷之處,我讓他幫你瞧瞧傷。”
這話她也沒有胡說。
傅葭臨的手雖然好得很快,快到讓陸懷卿都覺得意外。
但他畢竟之前受的傷太重,何懷之也叮囑要讓傅葭臨記得多去看傷。
傅葭臨看到陸懷卿仰頭,無害地對他笑:“走吧!”
他什麼也沒說,默默跟在陸懷卿的身後。
一路上,陸懷卿先是遇到的巡邏的侍衛們,她笑著和領班那人閒聊。
少女比比劃劃,說到興奮處就會笑得眉眼彎彎,一點都沒有公主的架子。
還特地吩咐人請他們巡邏完喝酒。
陸懷卿好像待誰都很友善。
她騎著她的雲渡,頭上的彩石隨著她轉頭與人問好而叮叮咚咚,發出悅耳動聽的聲音。
夏日的斜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直到漫到傅葭臨的腳下。
夏日,微風,少女含著笑意的眼神。
陸懷卿的那句話確實沒有誇大。
荒原上怎麼可能會有人不喜歡她呢?
就連傅葭臨都覺得自己能將這個夏日,記到很久以後。
“傅葭臨!!”陸懷卿喚了好幾聲。
見傅葭臨終於跟上來,她才悄悄鬆了口氣。
前世,十五歲的陸懷卿並不害怕獨自一個人。
但後來經曆了太多事,陸懷卿看到身邊的人都逐漸離開後,她越來越害怕一個人。
倘若她真的給阿娜下了假死藥,那必然又得去一趟長安。
前世,她連侍從都沒有帶,按照大燕的要求,跟著大燕使團遠赴長安。
不過這一次不會了,她會在與親人好生告彆後,帶著她最好的朋友,騎著她最喜歡的小馬駒再進長安。
她會安安分分朝貢完就回漠北,絕不多牽扯長安那些人的事。
這樣的話,應當也算是避開前世的命運了吧?
陸懷卿還差半個時辰的路程,就要到何懷之處時,卻突然有人扶老攜幼向這邊而來。
那些人有的身上已經受了傷,正在往外滲血,提著值錢的包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