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會,十六年之後也不會。
秦家的小少爺出門,保姆前前後後地跟著,哪兒用的著他套床單。
而且因為路潼職業的特殊性,秦初在經濟圈的地位,他這個小少爺當的也沒那麼舒坦,去哪裡都是前呼後擁一堆保鏢跟著,很不自由。
彆說是住校,就是住在他爸旗下的酒店裡麵,也是要前前後後盤查一番的。秦十五身份特殊,在他們那個圈子裡,被綁架撕票,似乎是常事。
他以前也想過住校,在看到彆人住校的時候,同學的父母都陪著他們到校。
甚至到了宿舍裡麵,還有媽媽親自幫忙換的床單。
他記得他有一個媽寶朋友,讀高中了三句話都不離他媽——他的被子就是他媽親手做的。
秦十五就沒有這個待遇。
以前沒住校就算了,現在住校了,他的生活技能依舊是一片空白。更彆說要完成套被子這種高難度的事情。箱子也隨便亂擺,書桌也不整理。總之,亂的一塌糊塗。
秦十五不在乎自己睡的怎麼樣,他其主要目的是盯著路潼,因此繼續道:“放心。學生會不檢查國際部,他們扣不著我分兒!”
路潼聽完,心中無語片刻:這是扣分的問題嗎?就這個床,他打算怎麼睡?
“你起來。”路潼命令道。
秦十五對他說的話少有反駁的時刻,現在聽他這麼說,立刻乖乖地從床上爬了下來。
還順便警惕地摸走了枕頭底下手機。
路潼把校服袖子卷了起來,動作熟練的抖開了被子。
秦十五在路潼幫他把床單全都鋪平了為止,才反應過來,他媽這是……幫他鋪床?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整張床都被鋪的工工整整,看起來又鬆又軟。路潼伸手捏了一下棉被,感覺挺厚的,不至於會著涼。
捏完之後,自己呆滯了一下。
——他在乾嘛?幫彆人鋪床?
路潼被自己身體快於腦子的動作給驚呆了,回過神時,一張床已經全都鋪完。
這事兒要是被賀年他們知道了,一定能寫入世界第八大奇跡裡麵。
路潼跑去給彆人鋪床?說出去誰信?
你信?他信?編故事都沒有編這麼離譜的,你還不如編路潼是個Omega呢!
見鬼了吧,就他那個冰山撲克臉,方圓五米內凍死人的性格?他是不是打算給人家送終,然後才好心鋪床的?
路潼嘴角一抽。
老實說,世界上會裝可憐的小孩太多了,他要是每一個都可憐過去,早晚把自己累死。而且他也不像是一個心軟的人,隻是秦十五裝可憐就格外的觸動他。
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科學說法能解釋的清楚這一詭異感應。
隨即,他直起身體,對秦十五說:“你不要跟彆人說。”
秦十五張了幾次嘴,“我不說。”
他頓了一下,才慢吞吞地開口:“我媽都沒給我鋪過床。”
想了一下,又覺得時態不對。剛才路潼已經給他鋪過床了,所以秦十五又改口:“我是說以前。”
路潼沒聽秦十五說起自己的父母,便隨口一說:“她太忙了吧。”
秦十五悶聲回答:“他也是這麼說的。”
對方低落的情緒實在太強,直接感染到了路潼。
他猶豫了一下,摸了摸秦十五的狗頭。
路潼不知道安慰什麼,半晌,福至心靈道:“作業寫了嗎?”
這一句,莫名其妙和十六年後的路潼重合在了一起。
秦十五條件反射後背一涼。
老媽要求檢查每天晚上的回家作業,是每一個當代中國青少年本能害怕的東西。
秦十五連忙道:“我馬上就寫!”
他想起秦初,推著路潼出去:“你先回寢室吧。謝謝你給我鋪床。”
路潼:“……那你趕緊去睡覺吧。”
秦十五狂點頭,乖乖地爬回自己床。
“路潼!”他忽然喊出聲。
路潼扭頭看著他,秦十五甜甜地笑了一下,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格外可愛:“你明天能不能也來看看我。”
……這什麼要求?
他:“可以。”
秦十五得到回答,心滿意足地蓋上棉被,他嘀咕道:“如果你明天九點鐘來看我,七點鐘的時候,我就會為此而感到高興和期待了。”
路潼替他關了燈,從1201出來,宿管阿姨已經在走廊裡催著眾人都回宿舍了。
路潼回去的時候,秦初已經洗好了澡,他換洗的衣服直接扔到了洗衣機裡麵,人則是躺在了床上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
路潼瞥了他一眼,到床前,踢了一腳秦初的床:“喂。”
秦初沒東西。
路潼:“還氣呢?這有什麼好氣的?”
他語氣接近於哄人了。
說完,路潼自己腹誹自己:我看我他媽的是真的有病,我欠你們倆的嗎,小的哄完來哄大的?誰他媽來哄哄我?
秦初依舊不理他,路潼就自己去洗漱。
等他洗完澡出來,寢室外麵已經熄燈了。秦初晚上睡覺沒有拉窗簾,宿舍裡隻剩下一盞昏暗的小夜燈還在艱難的執行自己的功能。
窗外的瓢潑大雨沒見停,路潼摸到了床頭櫃的地方,從裡麵摸出了一瓶阻隔劑。
他按了一下自己的腺體。
距離上一次秦初給他的臨時標記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現在秦初的信息素在他體內越來越淡,導致完全不夠他抵禦其他Alpha的信息素。
那天在醫院裡,他打算開口再要一次,但是被秦初給打斷了。本來,路潼今晚也有打算再提一次,可是剛才跟秦初鬨了點兒彆扭,現在是無論如何也開不了這個口。
“算了。”他想:“再用阻隔劑堅持兩天,實在不行再去要。”
路潼翻身睡在床上,房間裡都是那股味的冷香,他翻來翻去都睡不著,最後直接掀了棉被坐起來。
“不行。看下秦初睡了沒。”
路潼站到了秦初床前,對方均勻的呼吸聲有一下沒一下的傳來。
……好像睡著了。
路潼動手扯了扯秦初的被子,借著那點昏暗的燈光,他看清了秦初的臉。
閉上眼的時候,和秦十五蠻像的。
路潼想完,忽然愣住,對自己無語:見鬼,哪裡像了?完全不一樣吧。
看秦初真的睡著了之後,路潼作罷,準備起身。
誰知道,棉被裡忽然伸出了一隻手,把路潼的手腕給抓住了。
路潼:“你沒睡?”
秦初猛地把他往前一拽,路潼猝不及防,整個人都砸進了他懷裡。
天旋地轉一番,路潼暈頭轉向的睜開眼時,已經躺在了床上,秦初正屈著腿卡在他雙腿之間。
他笑了一聲,一雙桃花眼在曖昧的夜色裡流連:“孤A寡O,共處一室,你半夜又迫不及待來爬我的床,我要是不做點什麼,是不是對不起你的期待?”
路潼麵無表情地盯了他一會兒,猛地屈膝一頂,秦初被他一擊必殺,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直接滾到了床邊。
路潼百思不得其解:“你有病?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兒裝半天就是為了對我念台詞?裝了個這逼你真的快樂嗎?”
秦初痛的爬不起來,捂著肚子看著他,裝出來的酷炫都沒了,隻剩下又奶又凶的叫喚聲:“你下手有沒有點兒輕重啊!”
路潼冷笑一聲:“打太輕了怕打不醒你的腦子。”
秦初在床上滾了幾圈:“我痛死了!”
路潼冷眼相待:“沒完沒了是吧。”
秦初憤憤地從床上坐起來:“我覺得我的肚子已經被你打出淤青了。你明天得給我買根冰淇淋來冰敷。”
得,還記得這茬呢。
路潼開口:“你幾歲了?”
他又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腺體。
秦初自然看到了他的動作。
“需要我幫忙嗎?”他雙手抱臂,居高臨下的問。
路潼:“算了。我還記得你的告台灣同胞書。”
秦初:“明天給我買兩根冰棍,這個忙我免費幫。”
……他到底在爭強好勝些什麼東西?
秦初伸出手,把路潼給拽了過來。
這一次,他沒把路潼推到在床上,而是讓他坐在床上。
“你扶著床。”
路潼擺手:“不用。臨時標記而已。”
秦初看著他的後頸,腺體的地方還有一個淺淺的牙印,是他上次咬的。如今顏色已經很淡了。
路潼催道:“快點。我還要睡覺。”
秦初問他:“你到底知不知道標記意味著什麼?”
路潼:“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愛上你,哥,給個痛快行嗎?”
他果然不在乎。
秦初泄憤似的咬上了他的後頸。
標記結束之後,秦初把路潼撈過來。
對方顯然一開始就困了,得到了Alpha信息素之後,身體直接進入了睡眠狀態。
像隻曬夠了太陽的小貓。
“搞什麼啊。”秦初把人抱上了床。
在標記的時候睡過去,這男的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吧,哥這麼沒有魅力嗎?他難道不會想入非非一點彆的東西?
路潼的床就在對麵,他躺下去之後,腦袋乖順地歪到了一邊,正對著秦初。他睡著的時候,比他醒著的時候乖多了。路潼這人說話夾槍帶棒,一嘴的冰渣子,無愧他高嶺之花的稱號。現在不說話時,眉眼之間顯得十分溫柔。
秦初看著他的臉,又看向他的嘴唇。
路潼的嘴唇水潤飽滿,顏色偏深,再加上他皮膚白,被小夜燈一照,照出了一股驚心動魄的美。
秦初看了會兒,深沉地想道:臨時標記也不用每次都靠咬腺體吧,接吻不一樣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