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心力憔悴。
“我果然和他完全走不到一塊兒。”路潼扶額。
之前他還說因為家庭背景走不到一塊兒,現在看來,連興趣愛好都走不到一起去。
路潼並不想跳出自己的圈子,也不想去接觸離他十萬八千裡、傳說中的社會上流圈子,那除了讓他不自在之外,並不能給他什麼。
秦初無疑就是那個圈子的人,路潼見他刷卡眼睛都不眨,在商店裡逛幾圈,七八千就這麼花了出去,不免感到一陣肉疼。
“你這樣花錢,再多的家產也能被你敗光。”他吐槽一句。
誰知道被秦初聽見了。
售貨員一看來了個富二代土豪,還長得這麼帥,笑的眼睛都沒了“先生,您留個地址吧,這麼多東西不好帶回去,我們店裡到時候給您郵寄。”
秦初胡亂的點了兩下頭,又把衣服口袋裡的卡拿了出來,鄭重其事地放在路潼的手上。
“送你了。以後你保管。”
路潼……
秦初拍了兩下他的手“這樣我就不會亂花了。”
他送完卡還覺得不夠,又在口袋裡摸了一陣子,捏了一把百元大鈔給路潼。皺皺巴巴,不知道在口袋裡放了多久,路潼盯著他,忽然就笑出了聲。
一開始,他笑的還沒那麼厲害,後來幾乎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笑完了腰。
秦初雖然醉了,但是並沒有眼花,路潼少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笑起來時,街上的燈光的都黯淡了。
“你是小學生嗎?”路潼笑夠了,擦了一把眼淚,把這些錢都給攤平,然後折起來,放回秦初的口袋裡。“彆給我了,留著你自己花吧。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彆犟,不回去準備去哪兒,睡大街嗎。”
“我能睡你家嗎?”
“不能。”
秦初忽然開口“我送你回去吧。”
路潼“你先自己走穩了路行嗎?就這樣還送我回去,用什麼送?四腳並用的爬嗎?”
秦初說“你等等。”
他又回到了那個店裡,從他買的一堆“海景房”裡翻出了一個古怪的銀製徽章。秦初把徽章放進了口袋中,轉頭對路潼說“我有車。我送你回去。”
“醉駕要坐牢的。”
路潼再一次拒絕了他。
不過這一回,秦初不等他說完,就拽著他往廣場邊上走。
他確實有車,不過跟路潼想的不一樣。停車場外麵停著一輛線條流暢,價值不菲的摩托車。
路潼想起,秦初是挺愛玩兒車的。
他腦子裡蹦出四個字機車美人。
“你坐上去。”秦初命令他。
“我怕死。”路潼敬謝不敏“你彆鬨了。”
他又歎了口氣,自認自己倒了黴“我送你回去吧。”
秦初沒說話。
路潼回過頭“你怎麼了?”
秦初靠著地下車庫的一根柱子,緩緩地坐下去,最後坐在了地上。
路潼吐槽“不會喝酒就彆喝這麼多,現在知道難受了。”
他抬腳往前走去,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來。
地下車庫中除了常年縈繞著的一股發黴的味道中,忽然摻雜了一絲冷冷的香味。
味道似有似無,像是的味道。
路潼忽然蹲下身,扶起秦初,臉色變了幾變“秦初,你什麼情況?”
空氣中的冷香越來越強烈,路潼有些詫異,他被秦初臨時標記過,對信息素自然是不排斥的。隻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alha喝醉了之後還能控製不住自己信息素的啊?
除非是易感期。
與oga的發情期對應,alha也有信息素不受控製的時候,這個時期稱為易感期。進入易感期alha攻擊性和占有欲都會變得很強,越是強大的alha,信息素的壓製就越強,這時候是不能和其他alha待在一起的。
稍微弱勢一點的alha可能會因為受不了信息素壓製,從而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
因此,易感期的alha,基本都會被隔離起來。
路潼企圖把秦初從地上拽起來“你自己易感期不知道嗎?這時間還在外麵瞎晃?”
他說話的語氣急了“去醫院。”
路潼根本不指望秦初能記得帶藥,隻是他忽略了易感期alha的占有欲,秦初把他扯到懷裡,路潼腳下沒站穩,立刻被他得手了。
隻是秦初坐著,就這麼抱著他,十分考驗路潼的腰力。
他和秦初抱也抱了,親也親過,要說他真有什麼彆扭的,也沒有。
路潼一巴掌拍上秦初肩膀“換個姿勢行嗎?你不累我還累。”
oga的信息素安撫了秦初,他把腦袋埋在路潼的肩上,悶聲問道“為什麼不跟我在一起?”
路潼……
這話說的,在一起有必要嗎?
既然隻是信息素的供給關係,一人願意給,一人願意拿,畢業了之後一拍兩散,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不就行了。
談感情,多傷心啊——還傷錢。
目測秦初這個易感期發作程度,很可能以後還傷腎。
路潼把自己從秦初懷裡撕下來,心平氣和地問他“你說說,為什麼非要和我在一起。”
秦初抬起頭看他,路潼捂住他的眼睛“禁止使用美人計。”
秦初把他手拿下來“不知道。”
路潼“你也不知道,那你執著什麼?”
秦初說“不知道。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路潼頓了一下。
感情如果要分出個“知道”和“不知道”來,那麼世界上也不會有那麼多為愛生為愛死的癡男怨女了。
愛情令人捉摸不透的地方,來源於它的蠻不講理。
路潼覺得有點煩躁“那你說,我為什麼非要答應你不可?”
秦初這回沒說不知道,倒是知道答案了“因為我長得帥。”
他埋在路潼的脖頸中,咬了一口他的脖子,留下了壓印。尖尖的小虎牙就在他的腺體處徘徊,危險和戰栗感一同逼近了路潼。
“彆咬。”
秦初吻了一下,雙手從路潼下擺處鑽了進去。
alha的信息素壓的路潼喘不上氣,從脖子一路紅到了耳根。
他的手心溫度平時高,隔著一層薄薄的羊絨毛衣危險的按在路潼的小腹上。
秦初隻要稍微強硬一點,路潼就能屬於他了。
後者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連忙把他的手給拔出來“秦初!”
秦初語不驚人死不休問道“你會生小孩兒嗎?”
路潼眉心抽了一下“你找死嗎?”
秦初醉了之後,說話沒頭沒尾“你覺得秦十五怎麼樣?”
路潼……
人家叫你幾聲爸爸,你還真把人家當兒子了?
秦初說完,又嘖嘖的搖頭“不行,太吵了,幼稚,學習還這麼差。以後你要是生兒子,一定要生的乖一點,要懂事的。”
路潼無語“不勞你操心了。”
秦初搖頭“不操心的。這是人生大事,作為參與者我也有份。”
路潼跟他雞同鴨講,趁秦初不注意,從他懷裡鑽出來。
“你在這兒坐著彆動,我去給你買藥。”
易感期的alha除了占有欲強之外,還沒有安全感。
見到路潼要走,他果斷的跟了上來“我跟你一起去。”
路潼“帶著這身信息素?你要是想去大街上耍流氓被關進局子裡過年,你現在就可以跟著我去。”
秦初眉眼軟化下來,眼睛裡有眼淚打轉“你不想帶我去?你故意找借口出去,然後一去不回,我說的對嗎?”
路潼沒料到他還有假哭這一招,愣在原地了。
眼淚,是對付男人的大殺器。
秦初以前沒掌握到這一招,他後來發現,路潼這人吃軟不吃硬。強來隻會惹他反感,還不如掉兩滴貓淚賣慘呢。
他掉眼淚掉的很熟練,還知道怎麼哭最好看,怎麼哭才能做到惹人憐惜的水平。實屬綠茶碧池中的高段位玩兒法,表情要隱忍,神情要堅強,背要挺得筆直,淚珠子都是滾下來的,楚楚可憐。
營造出一種故作鎮定的小白花形象,對付路潼這種骨子裡有點兒直a癌的男人,效果翻倍。
不然哭得眼淚鼻涕一塊兒流,那門子的男人會心軟啊?!
果不其然,路潼說話的聲音都軟下來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秦初委屈巴巴地背過身“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喜歡那個任遠野。也是,青梅竹馬的情分,怎麼比得上高中才認識的同學。”
路潼“我沒喜歡他。”
秦初“那你也沒喜歡我。”
對於這個問題,路潼不予回答。
路潼又歎了口氣,出去給他買了藥。
秦初一開始拒不吃藥,路潼以為他喝醉了耍酒瘋,其實不然,秦初這人小時候就不愛吃藥,要他吃藥不如讓他去死,實屬幼稚。
路潼隻好連哄帶騙的把藥給灌了下去,最後又喂了一顆糖給他。
秦初走的時候,執意要帶著他的摩托車一起走。
路潼不讓他帶,他又要帶著他的頭盔走。
把路潼給氣笑了“哥,你大晚上的沒車,光帶個頭盔上街,你乾嘛呢?爭做18181黃金眼的頭條嗎?明天娛樂娛樂咱們杭州的老百姓?”
秦初在地下車庫裡耍起了酒瘋,不讓他騎車,他就不出去。
路潼隻好替他把頭盔戴上,黑色的護目鏡隔絕了他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路潼隔著護目鏡看他,就像在水裡,隔著厚厚的浮遊看天空,怎麼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你的喜歡能持續多久呢?一年,兩年,還是四五年。”
路潼見過很多人的永遠,他見過賀年的“永遠”,他的永遠就隻有五個月。五個月前,他和他的男朋友愛的死去活來,五個月之後,他們吵得天翻地覆。
可見“永遠”這個詞語,是看人下菜的。
路潼替他戴好了頭盔,雙手沒有放下來,而是踮起腳,把吻落在了鏡麵上。
隔著一層護目鏡,少年的吻小心翼翼,所有的傾慕都被擋在了外麵。
我看起來真的很喜歡他。
路潼對彆人說,又像對自己說那又怎麼樣呢,能當飯吃嗎。
去喜歡秦初,這不是一件值得他做的事情。
稍有不慎,就會摔得粉身碎骨,無路可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