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南羨命羽林衛將女屍放下,又問宮前殿的管事牌子:“這是你們宮苑的宮女?”
管事牌子張公公猶疑了?一下,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大驚失色:“殿、殿下,這女子好像是,好像是……延合宮的璃美人!”
此言一出,周圍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延合宮從前乃岑妃故居,而岑妃則是七王朱沢微生母。
數年前岑妃慘死,其屍體懸在延合宮梁上五日才被朱沢微發現,因此岑妃故去後的幾年,延合宮一直不曾有嬪妃遷入。
直至去年,這宮裡才住進了?一主一仆,正是璃美人與其婢女。
明日就是岑妃祭日,而今日,延合宮的璃美人卻莫名吊死在宮前苑,這樣的巧合,就像是有甚麼不乾淨的東西在作祟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朱南羨微微皺眉,按說像璃美人這樣的位分,等閒是不能到前宮來的,緣何會?出現在此處?
張公公問:“殿下,想必太子殿下,皇貴妃娘娘已在來的路上了?,您看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可要再派人去知會陛下?”
朱南羨道:“你去安排。”然後像是想起甚麼,咳了一聲道:“既是後宮事宜,蘇禦史再留此處是不合適了?,先退下罷。”
蘇晉明白他這話?的意思,沉吟片刻卻道:“方才殿下問微臣南昌府外計的事宜,微臣想起一緊要處忘了?與殿下說。”
朱南羨微一點頭,命眾人都在原處待命,將蘇晉帶到花苑另一側。
冬夜沉沉,蘇晉眸色似火,徑自便道:“殿下,這不對勁。”
朱南羨道:“我知道,皇嫂既然留麟兒在此,那
麼羽林衛一定?內外守備森嚴,出了這樣的事,一定?是東宮的人,或者羽林衛本身出了問題。”
蘇晉道:“是,臣不信巧合,璃美人的死或許是守衛出了岔子,但小殿下的急驚風,不一定?是受驚所?致,小殿下才兩歲,遠遠瞧見一人吊死,便是麵目可怖,嚇出驚風亦牽強了?些,殿下你一定?要命人細細查,因臣覺得這事……”她頓了?頓,“並非一樁懸案這麼簡單,破綻太多,反而更像是一個局,漏洞重重請君入甕。”
甚至跟去年在七王在布馬府的那一出有些像。
可卻更加撲朔迷離。
起碼彼時她能看透自己十餌,朱南羨是魚,而今日之局,更像是一盤棋,她是棋子,朱南羨也是,執棋者又是誰?目的是甚麼?
蘇晉的眉間漸漸浮起濃重的憂色,像一場蒼蒼漭漭的寒雨。
自彆後重逢,朱南羨已許久沒在她眉間看到這樣的蕭索了?。
蘇晉再一猶疑:“殿下,我擔心……”
未等她說完,朱南羨忽然伸手,將自她簪中脫落的一縷發絲拂到她耳後。
指尖的溫熱從她頰邊掠過,竟像一路燃起火來。
然後他收回手,在半空略有停頓,似是有些尷尬,喉結上下動了動才道:“你甚麼都彆多想,隻要記住,此事你不知情。”
他又頓了頓,輕聲道:“你快走,等我大皇兄與父皇到了,勢必裡裡外外搜查牽連,那時再脫身就不容易了?,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蘇晉忍不住抬頭看他,宮閣夜色下,朱南羨眉目深深,他朝她笑了?一下,然後回轉身沉聲吩咐:“羽林衛,把?守各宮門,不得令任何人再出入宮前苑。”
蘇晉折回身,慢慢往承天門走去。
這是出宮的路,每走一步,那夜色中的殿宇樓閣便離她遠一分,可蘇晉卻越走越心驚。
於是她頓住腳,仰頭看向夜空。
月與星已不見了?,蒼穹覆上層雲,厚重得像一隻攪動風雲的手。
而她,或許隻是這手裡的一枚棋子。
蘇晉記得,三殿下在山西修築行?宮,是九王無意透露給她的,那麼巧,給三王修築行?宮的人正是當初與她有仇的孫印德。
而今日,就在她還?在疑惑敲
登聞鼓的那名女子,是如何恰巧在鼓下毒發身亡,便有人已做給她看了?。
就像是對她拋磚引玉。
是對她投木桃,以求瓊瑤為報。
可這個人是誰?東宮?七王?還?是十四?或者每個人皆有參與,甚至還可能有彆的誰,她瞧不見的,躲在暗處的。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在床上寫文,寫到一半睡著了,讓大家白等了。
今天本來打算雙更補上,不知道現在寫不知道睡覺前能不能搞定一章。
如果今天沒法雙更,明天我就雙更,反正一定,肯定,確定要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