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宮前殿再次嘩然。
朱憫達震怒道?:“蘇晉!十三?待你不薄!”
蘇晉默了默,輕聲道?:“臣說的都是實話,臣還看到小殿下拿了棗花酥要往內衫裡藏,還?是……十三?殿下將他攔著。”
皇貴妃厲聲道:“朱十三?,這回你還?有甚麼話好說!”
朱南羨目色沉沉,片刻後,他忽然彆過臉看了蘇晉一眼,卻沒甚麼表情。
然後他走到殿中,撩袍對著朱憫達跪下,低聲道?:“皇兄,我是跟在您身邊長大的,此事是否是我所為,您心中難道不知?”
朱憫達眸中閃過一絲不忍之色,剛要說話,隻聞朱沢微道:“十三?,你與大皇兄感情甚篤,這我們知道,但你總不能讓他因與你的兄弟情,枉顧你傷害皇嗣之罪吧?何況你加害的還?是大皇兄親生的,當朝的嫡皇孫呢?”
他說著,忽然朝上首的朱憫達一揖,懇切道?:“還?望大皇兄秉公處置!”
朱沢微起了個頭,餘下的皇子,三?,九,十,十四?,齊齊向?朱憫達拜道?:“請大皇兄秉公處置!”
朱憫達看著朱南羨,垂下眼瞼低低歎了一聲,然而,當他再抬起眸時,眸中傷色一瞬即散,又成了那個眉目端肅,殺伐冷酷的儲君。
朱憫達高喝道?:“羽林衛!”
“在!”
他喉間微動,終是道:“把十三?皇子拿下。”
“殿下!”不等羽林衛動作,沈婧忽然提起裙擺,往朱南羨身邊一跪,篤定道?:“殿下,臣妾信十三?。”
皇貴妃冷笑道?:“太子妃這是要乾甚麼?為了一個小叔子,連自己親生骨肉的命都不顧——”
“麟兒還好端端地活著!”沈婧聽了這話,終於忍不住一字一句地道:“他隻是還未醒。”然後她望向?朱憫達,輕聲道?:“殿下,一切等麟兒醒了再作?定奪,好嗎?”
朱憫達看著沈婧,絕美的眉目間愁思與柔韌交織,右眼下的淚痣映著燈色盈盈閃動。
十三?是他的胞弟,她卻拚死相護,是怕有朝一日,自己會後悔嗎?
朱憫達看她這副樣子,心中實在不忍,走下殿去,親手將她扶起,輕聲道?:
“好,我們一起等麟兒醒來。”
朱覓蕭看了這一幕,譏誚道?:“大皇兄一家子還?真是和和?美美,就不知至今躺在臥榻上的小殿下——”
“羽林衛!”朱憫達並不回身,冷厲地吩咐:“朱十四?再多說一個字,便以擾亂視聽之罪將他拿下。”
正這時,殿門忽然被推開。
外頭的風雪更大了,隱隱間竟有呼嘯之聲,沈奚眉目清冷地站在殿門口,四?下望去,忽而一笑?,有些輕佻地道:“找到了。”
然後他一揚下頜,片刻便有一名兵衛將一個托盤呈到了蘇晉跟前?。
托盤上放著大半塊冷硬的棗花餅,蘇晉拿起來,仔細看了看,然後對朱憫達拜道?:“稟太子殿下,像是這一塊棗花餅不錯。”
朱憫達看了眼柳朝明,柳朝明微頷首,目光落在跪在角落裡的奶娘身上:“讓她也認一認。”
奶娘接過酥餅看了半晌,又重新俯首貼地都:“稟大人,奴婢隔得遠,瞧不太清,大約、大約是這一塊吧?”
柳朝明看向?沈奚:“這是在哪找到的?”
沈奚原是抱臂倚著殿門站著的,聽了這話,“嗤”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地彎下身子,勾手拾起一個花紋精細的錦盒,慢慢往殿中走來:“正是在這個盒子裡。”
柳朝明問蘇晉:“你見過這方錦盒嗎?”
蘇晉轉身望去,目色一滯,當即斬釘截鐵道?:“回柳大人,微臣見十三?殿下時,他手裡正提著這方錦盒,那枚棗花酥,便是從這盒子裡拿出來的。”
柳朝明看了一旁的兵衛一眼,兵衛拱手稱是,將盒子拎到奶娘身前放下。
柳朝明問:“你認一認,是這盒子嗎?”
奶娘抬起眼皮看了看,怯聲道?:“像、像是。”
柳朝明冷聲道?:“甚麼叫像是?”
奶娘不由打了個寒噤:“奴婢不確定。”
柳朝明蹙眉道?:“語焉不詳,焉知你不是誣蔑栽贓?來人,上刑——”
“回大人,是,是這盒子。”
柳朝明淡淡道:“你確定?”
那奶娘微微抬起頭,看了蘇晉一眼,又再看向?眼前的錦盒,默了一瞬後堅定道?:“回大人,正是這方錦盒不假。”
此言一出,沈奚挑眉,朱南羨
揚唇,蘇晉移過眸子,輕輕掃了那奶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