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晉一一看?罷,隻覺大家閨秀有之,小家碧玉亦有之,樣貌出眾的有之,亦有聲名在外的才女。
畫軸還?剩最後兩卷,錢三兒見蘇晉不說好,也不說不好,便道:“餘下這二卷,其中之一,”他拾起一個卷軸遞給蘇晉,“出生最好的。”
蘇晉徐徐展開,錦花叢中立有一女,額點梅花,頭戴金釵,一身宮裝華服,年紀尚輕,但鳳目裡卻隱能觀出不可一世之態。
蘇晉的眼神落在畫軸一旁的四字上——郃樂郡主。
她知道此人。
郃樂郡主名朱郃樂,其父乃故皇後的表弟,是故皇後在世的唯一親人,雖一無戰功顯赫,二無政績昭著,但因著這層宗親乾係,景元帝便為他一家賜了?個皇姓“朱”。
朱郃樂雖是郡主,但因宮中並無嫡公主,她幼年時,又曾寄養在故皇後膝下兩年,自小便有些?自視甚高。
尤其是當年寄養在東宮時,曾追著朱南羨左一聲表哥右一聲表哥地叫,還?是朱憫達聽了不過耳,到底是嫡皇子與郡主,尊卑之分也不知,將她訓斥一通過後,才有所收斂。
但朱郃樂喜歡的並不是朱南羨。
錢三兒在一旁好心提醒:“專程拿這畫給你看?,算是你我同為都察院禦史,我徇個私,好心提醒你一句,她出生雖高,但絕非良配,何況她喜歡沈大人,這便罷了?,還?喜歡得有點不依不饒死去活來。”
蘇晉道:“既如此,怎麼八字配到我這來了。”
錢三兒輕描淡寫道:“哦,這也沒甚麼,沈大人甚麼性情甚麼模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女子見了?他,少有不動心的。”
柳朝明又端起茶盞,看?了?蘇晉一眼,見她臉上沒甚異色,垂下眼簾去吃茶。
錢三兒續道:“當年沈大人還?是尚書府沈公子的時候,自秦淮河邊一走,就要被砸幾十條手帕,年未及弱冠,朝中半數以上家有未嫁女的都找沈尚書說過親,可惜那幾年沈公子年少風流,無心娶妻,流連煙花之地。”
蘇晉訝異地挑起眉,未曾想沈奚還?這般荒唐過,但一想他的性情,又覺合乎情理。
後宅不
是有句打油詩麼——文臣有沈柳,武將有戚衛。其實這詩後麵還接了一句膽大包天的,初七看?月星十三?,不及冬月尋梅蹤。
然而,昨日宋玨將這詩念給蘇晉聽的時候,提點了一番,說後頭幾位的桃花加起來,都比不過這排頭一號的沈公子。
錢三兒道:“扯遠了?。”又自揀選出來的畫軸裡?,拾出最後一幅遞給蘇晉,“我覺得你會喜歡這個。”
畫軸上有四字,翰林舒式。
蘇晉一時腦子沒轉過彎來,心想朝中的那位舒桓舒大人不是中書舍人麼。
而中書舍人官階雖低,但舒桓卻是景元帝禦用筆杆子,凡舉有甚麼難以決斷的,專橫如朱景元都願聽他一二言。
柳朝明往那卷軸上掃了一眼,頓了頓,不由微微蹙眉:“舒聞嵐?”又問,“怎麼,他身子好了?”
蘇晉一聽“舒聞嵐”三?字,一下便想起來了。
中書舍人舒桓之子舒聞嵐,當朝第一大才子,經史子集無一不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胡語,蒙古語,西洋語十餘語言,家事國事天下事?無一不曉。
可惜造化弄人,胸懷經天緯地之才,生來就是個病秧子,自小又染上哮喘,一操勞就犯病,腰間永遠掛一個草藥囊。這還?不算,但凡轉寒轉暖,他都能病上一陣,病勢纏綿不去,故而一年十二月,舒聞嵐有七個月都仰躺在臥榻半死不活。
隻能看書做學問。
趙衍道:“聽說先頭入冬前,舒桓找了位神?醫給舒聞嵐瞧過病後,入冬這兩月他已沒犯過大病,也就一個喘症,拿藥草囊問一下便過去了。”
自然畫軸上的女子不是舒聞嵐,而是舒聞嵐之妹。
蘇晉展開畫軸,圖中女子眉若遠山,眼有薄暮寒煙,雖非傾城國色,淡然慵懶間卻帶一絲靈動。
一旁提著四字:舒式容歆。
蘇晉愣了愣,比起之前十餘美人圖,是這個看著順眼些。
錢三兒道:“舒桓對兒女姻親一事?頗寡淡,我特地選出來這副,非但因為是舒聞嵐親自到我府上來求的八字,你大約不知,你今冬初回京師當日,這個舒容歆是見過你的。”錢三兒一頓,“聽舒聞嵐說,她確實對你有意。”
柳朝明再一次放下了?他手裡?金貴的茶盞。
作者有話要說:舒聞嵐字毓
真不是故意水一章八卦,借機會把後文裡要出現的人交代一下,有一兩個是配角=3=
我發現我的日更……可能是27小時一更?謝謝大家的地雷=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