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容歆見此,又去看了其餘幾個女子的傷處,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起了疑慮:“這?麼?多蛇,竟都像是沒毒的。”
這?便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了。
這?些蛇分明是被有心人驅使著放進東宮的,鬨出這樣大的陣仗,全是沒毒的蛇,隻能說明一點——調虎離山。
朱祁嶽心神一凝,當下連斬數條蛇蟲,吩咐鷹揚衛道:“將各位娘娘小姐保護好,跟本王一起去內殿!”
還沒到內殿已然聽到沙沙的蛇行之聲與刀劍的鏗鏘劈砍。
朱祁嶽疾步衝進院中,則見朱南羨一劍斬斷三條蛇蟒,另一隻手已取枯枝引了火,往蛇群身上燒去。
他的左手似乎被咬傷了,素白的袖口滲出血來,卻沒避於殿內,不?知為何?,離得最?近的殿門是關著的,外頭還倒著一名鷹揚衛的屍體。
這?些蛇與殿外那些一樣,在聽到笛音撲咬過一陣後,此刻已是力竭,再被火一燒,頃刻便被趕來的鷹揚衛斬得七零八落。
奈何?方才留在內殿的人實在太少,一眾人等包括戚綾全都受了傷。
朱祁嶽看著殿前那名鷹揚衛的屍體,皺眉問道:“這?裡是怎麼回事?”
一名鷹揚衛答道:“回殿下,方才您走了不?久,這
?些蛇便來了。我等本想護十三殿下與戚四小姐避入殿中,誰知羅子竟先一步將殿門合上,要行刺十三殿下。我等被羅子與蛇阻了退路,又奈何?人手太少,護力不?周,竟讓十三殿下與戚四小姐都受了傷,請殿下責罰。”
朱祁嶽一搖頭:“不?怪你們,是本王考慮不?周。”
這?時,一名鷹揚衛拎著一個身著內侍官衣的人進了院內,將他往地上一扔,稟報道:“十二殿下,這?便是那名驅蛇人。”
驅蛇人生得?矮小,臉上有一種病態的烏青。他似乎極其驚懼,爬跪在地看了朱祁嶽一眼,整個人不住地顫抖。
朱祁嶽分外不?耐煩地道了句:“拖出去殺了。”看鷹揚衛已將驅蛇人拎到了門外,似是想起什麼?,又道了句,“等等。”他更不耐煩了,“先將他捆到一旁,本王待會兒還要審。”
心裡卻想,這?還有什麼?好審的?這?驅蛇人是受誰指使,想要殺誰,不?是顯而易見嗎?但?又困惑,七哥想要殺十三,他是知道的,但?七哥手腕從來狠辣,怎麼又放進來些沒毒的蛇呢?
朱祁嶽是個真正懶得?動腦子的人,想不通也就不再想,又欲去看一下朱南羨的傷勢,可朱南羨卻獨自一人折往廊下坐了。
不?多時,太醫院的醫正也到了,為朱南羨與被咬傷的女眷瞧了傷口,回稟道:“十二殿下,十三殿下,這?蛇確然像是沒毒的,但?為以防萬一,微臣等仍需將被咬處切開,讓沾了蛇清的血排出,再敷以驅毒的傷藥。”
朱祁嶽點了一下頭:“就照你說得做。”想了想,怕出意外,說道:“你等先為內侍切傷用藥。”
幾名醫正於是讓受傷的內侍分至一旁,自藥箱裡取出銀製小刀與藥粉正欲開動,一旁忽有人輕聲喚了句:“十二殿下。”
正是前幾日朱沢微府上,那名容貌與戚綾有七分相似的暝奴。
她今日正是陪七王的側妃前來吊唁,此刻跪於地上,呈上一個藥囊道:“稟殿下,奴婢乃雲南人士,那裡多蟲蛇瘴氣,身上常帶著驅蛇清毒的藥粉,殿下可拿這個與眾位貴主用。”
朱祁嶽自她手中將藥囊接過,目光不?經意間落到被捆在一旁的驅蛇人
身上,見他正轉過臉來,驚疑不?定的瞧著暝奴。
朱祁嶽將藥囊打開,湊於鼻尖聞了聞,瞧著暝奴手背的傷口,輕飄飄說了句:“本王見你也受了傷,怎麼不?自己先用?”
暝奴誠惶誠恐:“回殿下的話,眾位貴主都還傷著,奴婢怎麼敢——”
然而不?等她將話說完,朱祁嶽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將藥粉往她手背傷處一倒,“嗤”的一聲,雪白的粉末接觸到傷口竟像要沸起來,原本隻是淌血的傷口頃刻間腫脹變大,流出濃黃的水來。
朱祁嶽高喝道:“鷹揚衛!給本王將她拿下!”
幾名醫正為內侍處理完傷口,又為女眷看過,朱祁嶽等了半碗茶的功夫,見一眾人等都無異色,這?才放下心來,親自揀了一瓶方才用過的傷藥放到朱南羨身邊,隨意點了一名醫正:“來這裡上藥。”
醫正跪地與朱南羨一拜,將藥箱放在他身旁:“殿下,勞您將手腕放在藥箱上頭。”
朱南羨“嗯”了一聲,正要挽起袖口,袖中的字條卻刺膚一動。
他忽然想起蘇晉寫在字條上的那句話——用過的,不?可再用;信過的,不?可再信;親眼所見,不?一定是真相;親耳所聞,也不?一定是事實。
朱南羨抬手將醫正一攔,兀自拾了放於一旁的藥瓶,自地上撿了把劍,四下望去,在角落裡找到一隻受傷的白耗子。
這?耗子是被一條細小的蛇咬傷的,此刻已奄奄一息。
朱南羨將瓶口撬開,將藥粉灑在耗子身上,隻見原本還滲著血的傷口被這?藥粉一沾突然發黑,這?耗子軟綿綿的身體像被凍住一般,白皮毛下透出紫灰色,竟是頃刻斃命了。
四周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場景,又不?約而同地去看方才用過同樣藥粉的內侍與女子,他們分明還好好的。
朱南羨垂著眸,亦沒有說話,隻是將藥瓶蓋上,原封不?動地放在了一旁。
正在這時,前院有人來報:“稟十二殿下,都察院的趙大人,蘇大人,金吾衛的左將軍聽聞東宮出了事,不?顧鷹揚衛攔阻,往內殿這頭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寫的時候快被那個縱向裂成兩半的蛇惡心壞了,一直腦補畫麵,連午飯也吃不下了。
…再也不立f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