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一四八章(2 / 2)

恰逢雨連天 沉筱之 9825 字 9個月前

有的事?一旦做了,就再也不可能有回頭?路。

是自己太天真,昭覺寺事?變後,還一直妄圖要與朱南羨重修舊好。

而這一刻,朱南羨已用眼神告訴了他,你我自此勢

不兩立,要戰便戰,不死不休!

須臾間又有馬蹄聲自北坡響起,伴著越來越沉,越來越近的行軍之聲,竟是北大?營的虎賁衛,鳳翔衛與府軍衛指揮使帶著三?千兵衛趕到?了。

三?名指揮使縱馬來到?朱南羨身前,同時翻身下馬,對他拱手一拜:“臣等受十?七殿下之令,聽聞十?三?殿下有陛下密旨要宣,特出營來助十?三?殿下平亂。”

朱南羨點了下頭?,再不看朱沢微與朱祁嶽,高聲道:“羽林衛鷹揚衛聽著,降則不殺!”

在南昌軍與金吾衛的攻勢下,羽林衛與鷹揚衛已成頹勢,如今又見另有三?個親軍衛趕來,知道大?勢已去,在朱祁嶽抬手默然一揮後,隨即扔下了兵刃。

乾戈剛止,蘇晉忙不迭便往來路找去,方走?了幾步,就看到?左謙與沈筠一左一右扶著沈奚,與方才一頭?紮入亂軍中?的朱旻爾一起向她走?來。

沈奚身上掛了彩,衣衫上可見斑斑血跡,腰腹與左臂各有一道傷口,所幸傷口甚淺,沒傷及要害,朱旻爾的隨行大?夫已為他做了簡單的包紮。

沈奚像是意識到?什麼,抬起頭?,目光便與蘇晉對上。

烈烈晨光照下,終於等到?天明。

他看到?她,唇角動?了動?,片刻後,勾出一枚淺淺的笑。

不是從前擺花架子時的嬉皮笑臉,而是一枚如釋重負的,雨過天青的笑。

蘇晉看到?沈奚安好,頓時隻覺精疲力儘地說不出話來,雙眼與鼻尖都酸脹不堪,卻攢足氣力,四目相對的同時,也回了他一個笑。

北大?營的三?大?親軍衛到?了以後,都督府長街上的亂象很快被整飭乾淨。

一眾兵衛,包括羽林衛鷹揚衛與金吾衛統統依序在長街外的遼闊地帶列陣。

朱南羨勒馬帶著朱旻爾,與朱沢微朱祁嶽一起也行至這壯闊的軍陣前。

不多時,一名兵衛來報:“十?三?殿下,朝中?各臣工聽聞都督府這裡出了大?事?,已於卯時在都督府外候著了,聽聞殿下有旨要宣,眼下是要請他們過來嗎?”

朱南羨“嗯”了一聲,問:“中?書舍人舒桓到?了嗎?”

“稟殿下,舒大?人已到?了,眼下正於都督府外

候命。”

“便請他來驗旨宣旨。”

北城城郊蒼涼廣袤,更遠處是綿延的山脊,而山脊背後隱見大?隨軍旗綿延成龍行之態,正是北大?營。

眾臣在遼闊處依序而立,文臣在做,武將在右,又依品級衙司分成數行,為上十?二衛的指揮使空出中?列。

夏末辰時,日光正盛。

舒桓緩緩展開手中?明黃的密旨,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吾兒長子朱皓字憫達不幸薨殞,朕心甚慟,憂不能斷,悲不可抑,又身染重疾,恐不能久理皇案,今詔令諸子臣工,特授吾兒十?三?子朱皚字南羨為繼任東宮太子,行諸君之權,掌領上十?二親軍衛,宣旨之日,即吾十?三?子繼任儲君之時——”

獵獵長風拂來,吹徹眾人袍冠,此旨一宣,四下裡皆靜而無聲。

舒桓緩緩收起聖旨,又道:“這道旨意舒某已驗過,上蓋陛下私印,是陛下真跡不假,但?此旨意事?關國祚大?統,該昭天下,還請七卿,即左都禦史柳大?人,吏部尚書曾大?人,兵部尚書龔大?人,禮部尚書羅大?人,工部尚書劉大?人,刑部侍郎蘇大?人,戶部侍郎杜大?人,及十?二衛指揮使大?人,五軍都督府五位都督,七殿下,十?二殿下,十?七殿下上前看過。”

被喚到?名字的無不是朝廷肱骨重臣,少傾,隻見數人越眾而出,同時合袖對朱南羨施以一揖,由柳朝明率先從舒桓手裡接過聖旨,看過後,再傳自他身旁的曾友諒。

些?許片刻,密旨便在眾人手裡傳驗完畢,由最後一人,朱旻爾交回到?舒桓手中?。

舒桓道:“若諸位大?人都無異議,那麼舒某便將這道密旨交還十?三?殿下了。”

“等等。”這時,曾友諒道,“敢問十?三?殿下的這道密旨是從何而來?既有密旨在身,為何早不宣讀?”

朱南羨看曾友諒一眼,淡淡道:“怎麼,曾尚書懷疑這密旨有假?”

“不敢。”曾友諒道,“隻是太子殿下薨逝已半年之久,十?三?殿下為繼任嫡係,按理是該承繼東宮之位,既如此,十?三?殿下年初在東宮養傷時,何以對密旨一事?秘而不宣,反是自南昌回來,還未至

宮中?,就憑空有了一道密旨了呢?”

朱南羨倘若在東宮“養傷”期間就將密旨拿出來,豈非早被朱沢微將密旨奪去滅口了。

曾友諒問題的答案在列諸臣工皆心知肚明,也虧得他能這麼堂而皇之地問出口,恐怕是看著大?勢將去,破罐子破摔的要為他家殿下爭取些?餘地吧。

“曾尚書所言極是。”這時,伍喻崢道,“這道密旨既是陛下所詔,又事?關國祚,絕不能如此草率議定?,否則難以服眾,依在下之見,不若待回宮後——”

“你不服?”朱南羨負手走?到?伍喻崢身前,淡聲打斷道。

伍喻崢行了個禮:“臣不是不服,隻是……”

他話未說完,抬目便對上朱南羨的目光。

這樣的目光他是見過的。

半年前,在昭覺寺,朱南羨得知朱憫達身死朱麟失蹤後,也曾這麼看過他一回,那時的十?三?殿下,一門心思?隻想殺了他。

伍喻崢的心裡忽然泛起陣陣涼意,直覺那兜頭?澆下的日光都成了密密匝匝的寒芒。

拔刀與揮刀隻在一瞬之間。

伍喻崢反應過來的同時,也心如死灰地知道了一個事?實——他再也沒有反抗的餘地。

刀光如影劃過。

下一刻,伍喻崢的人頭?就滾落在地上。

鮮血自空蕩蕩的脖頸蓬勃而出,被朱南羨避開,卻濺了一旁的曾友諒一身。

曾友諒腿腳一軟,被嚇得跌跪在地,雙唇不住地哆嗦,似再站不起來。

“十?三?你這是何意?”朱沢微勃然怒道,“伍喻崢他好歹是羽林衛的——”

“他不該死?”朱南羨冷聲打斷道。

餘下的話他為說出口,但?眾臣心裡都明白。

不管朱憫達是否是伍喻崢親手所殺,但?當初在昭覺寺,太子與太子妃身死,小皇孫失蹤,而這名該保護他們的羽林衛指揮使卻好好活著,這便是護衛不利的重罪,便該處死。

“還有誰不服嗎?”朱南羨負手回身,看向一眾文臣武將。

天邊是極豔的朝陽,綿延的山脊在長空中?劃出一道蒼涼之姿。

朱南羨身著月色蟒袍,沉著而堅決的目色猶如在翻覆的,渾濁的海潮裡終於長成的蒼龍。

蘇晉看著他,心中?隻覺得極靜極靜,片刻後,她合袖,彎身,跪拜而下:“臣,刑部侍郎蘇晉,參見太子殿下。”

這一聲不大?不小,卻直直砸入眾人心底。

數十?年江山已滄桑,天下易主,也該有新的乾坤了。

一時間眾臣齊齊跪拜,參拜之聲響徹天地:“臣——參見太子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那章大家都說虐,我寫的時候覺得不虐呀,有點get不到小可愛們的虐點,我以後會小心一點的~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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