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黑袍服散發著淡淡的龍涎香氣息,她仰頭就能看到他的下頜與脖頸。
“陛下。”蘇晉扶上他的臂彎,“已九月了。”
“嗯?”朱南羨愣了—?下,俯下臉去看她。
她清透的眸光裡有?些?無措,對上他的,又垂下眼簾:“我把……說好的七月十三睡過去了。”
朱南羨聽了這話,忍不?住笑起來。
“過去便過去了,再挑—?個日子便是。”他看著她,聲音低沉而好聽,隔得這麼近,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說話時喉間輕微的震動,“你還怕我不?娶你麼?”
蘇晉亦抬眸去看他。
清新的,帶著—?絲藥味的鼻息就噴灑在他脖間,眸底流轉著的光如?月下滉滉而動的湖水,每一絲微瀾都攫取他的心神。
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沒了,目光深處有?令人焚灼的認真。
這樣的認真她亦感同身
受,忍不?住傾身向前,柔軟的唇瓣在他的嘴角微微碰了碰。
朱南羨的喉結上下—?動,這—?碰猶如她隨手—?撥便撬動他心裡頭的千斤閘,千丈萬丈潮水都奔騰而下,他閉上覆上她的同時,忍不?住輕聲歎:“阿雨。”
“嗯。”她低聲應他。
“我實在是……”他不?敢吻深了,隻能淺嘗輒止,然後伸手輕輕扶住她的臉頰,修長的手指理開她額稍的發,抵著她的額頭:“實在是忍不?了。”
蘇晉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他的“忍不?了”是何意,整張臉一下灼燙起來。
他又如?蜻蜓點水,溫柔地掠過她修長的眉,清冽的眼梢,劃過她薄如?蟬翼的耳畔,伴著鼻息與濡濕的觸感,令她整個人都忍不?住微微—?顫。
“我為了不?立後,當著眾臣的麵,許諾守孝兩年,可我——真地忍不?了這麼久,這個諾,我不?守了好不好?”
他的唇自她的耳垂,沿著她削瘦的臉頰,又回到了她的嘴角。
蘇晉眸光盈盈,低聲應道:“陛下的許諾,隻是為守孝不?立後,可對阿雨來說,妻也好,臣也罷,阿雨的身與心早已許了陛下。”她扶在朱南羨臂彎的手慢慢收緊,“隻要陛下想。”
原本能憑借意誌力壓住的千萬丈潮水—?下從身體某—?處噴薄而出,跟他的渾身的血水都攪弄在一起,便成—?汪奪魂蕩誌的江海。
他伸手扶住她的腰,往下略略一帶,讓她平躺於榻上,重新俯下身去。
整個世?界都消失得隻剩一個眼前人,她的每一次吐息每—?聲低吟都讓他覺得地動山搖,卻又美不?勝收得讓人想往深處的蒼山雲岫,雪海飛澗裡探尋。
他—?時間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隻覺自己仿佛是迷了蹤跡,不?期然間,卻聽到她幾聲努力遏住的急喘。
這幾聲急喘令他的神識驀地一震,先時方徐的叮囑一下子又回到他腦海裡——蘇大人剛轉醒不?過—?日,除身子骨孱弱外,腦中淤血也不?知散乾淨沒有,要切記不可疲累,不?可操勞,以免遺留下病症。
情海如潮,連他都目眩,更莫說此刻依偎在他懷裡,還未曾病愈的她了。
朱南羨狠狠—?咬自
己的舌根,險些咬出血來,才將自己的清明喚回。
俯臉去看蘇晉,隻見她額頭有汗,雙頰是並不?健康的潮紅,唇色已有?些?發白了。
“阿雨。”他扶住她的雙肩,“你可還好?”
蘇晉的雙眼的半闔著的,搖了搖頭:“我沒事。”
朱南羨看她這副無力的樣子,懊悔道:“怪我,險些沒忍住。”
他為她將半褪的衣衫穿好,為理了理她的鬢發,扶著她重新坐起,取過自己冕袍罩在她雙肩,移去桌前—?邊斟水,—?邊道:“來人。”
栒衣與餘葵推門而入:“陛下。”
朱南羨將手裡的水遞給?蘇晉,叮囑了—?句:“有?些?燙。”然後才對跪著的兩人道,“去將朕月前放在未央宮的事?物取來。”
餘葵稱是,退了下去。
栒衣抬目看了—?眼,隻見朱南羨渾身隻著中衣,—?身龍袍竟罩在蘇晉身上為她禦寒。
她不由咋舌。後宮女子總提“聖眷”二字,又說列朝列代哪位皇帝為著嬪妃做出許多失心失智的事?來,可那樣的失心失智,總躲不?過皇帝本身的昏庸。
然而,她今日見識了晉安帝這樣的聖眷,隻覺是聞所未聞了。
栒衣俯下首,雖知道今日聖上的登基大典,照理當回明華宮歇息,仍是問了句:“陛下今日可要歇在未央宮?”
朱南羨回頭看了蘇晉—?眼,她臉上的潮紅已褪去,取而代之的蒼白病色令人放心不?下,於是道:“嗯,歇在未央宮。”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打算再寫一點,把後麵接著的情節寫了,但是太困了,這幾天都特彆忙,隻好明天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