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二六一章(2 / 2)

恰逢雨連天 沉筱之 6486 字 9個月前

後來便也?隻有故皇後帶著十三皇子去求了情,雖然徒勞無果。

齊帛遠那時就知道,朱景元這?些兒子裡,英傑雖眾,但多是狠辣深沉之輩,而?果敢清明,赤誠磊落,重情重義的,隻有朱南羨這麼?一個,可惜這?樣的性子,生在帝王家,還是嫡出,日後真是要苦了他。

把思緒從往事裡喚回,齊帛遠道:“你要奪位,本就是一場豪賭,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你今日若非走到生死存亡的一步,不會來請老夫出手。而?老夫,便隻這麼?一個條件,保下朱晉安。”

韜光養晦,忍辱負重,薄情寡義,雄才偉略,朱景元真是好福氣,生了朱昱深這?麼?一個這麼?像他,又不這?麼?不像他的兒子。

隻盼他日後能虛懷若穀,能古今帝王所不能,胸中容得下江山,容得下萬民,也?容得下自家兄弟的一方立足之地吧。

至夜深,西北又起風沙,慶功的將士們酒酣興盛,行起酒令來。

軍帳中,朱南羨聽完闕無

?的話,卻扶著酒碗沉默不言。

闕無?道:“晉安陛下,誠如末將所說,陛下對文遠侯有諾在先,無?論如何都會保您性命,他遣末將來西北,不過是心中存了一問罷了。”

他說著,一頓,“陛下想問您,可願回京?”

朱南羨心中微微一動,回京?

“回京,然後帶著蘇大人離開這?朝野是非,日後放舟江海,去到天涯海角,再也?不要回來。”

帳子裡火色烈烈,照在光可鑒人的酒壇子上,折出雪亮的光。

朱南羨雖能飲,但並不嗜酒,他這?個人,除了少年時張揚一些,眼高於頂一些,真是沒什麼?毛病,而?一路挫骨瀝血走到今日,連初初那點兒飛揚跋扈的勁兒也要斂儘了。

他拾起酒壇子,給自己斟了一碗,仰頭一口飲儘。

酒真烈啊,在喉嚨裡要點起煙霞。

空蕩蕩的酒碗映著雙眸,半晌,朱南羨笑了一聲:“我從前問過她,做禦史,很好嗎……”

那是景元二十四年,他從南昌回京,她巡按歸來。

彼時她答,撥亂反正,守住內心清明,不必再渾噩度日。

她的每一句話,他都牢牢記在心上。

那時他就知道,她已找到了此生該走的路。

因此後來他落難,成為東宮太子,直到登極為帝,亦從來沒想過要將她拘在後宮,拘在身邊。

“我聽說,她又回京了,穿了緋袍,做了左都禦史,要徹查天下的屯田案……”

杯碗裡餘下的一星半點酒水浮浮蕩蕩,恍然映照出她清淺的笑。

她總是這樣笑,不是很開懷,卻真摯到了骨子裡。

所以他回去又怎麼樣呢?

他的阿雨,從來不是一般女子。

她若就此褪下緋袍,跟他漂泊他鄉,縱是能夠相守,但心中存了未完成之誌,必會留下一生的憾恨吧。

朱南羨有些惋惜,怎麼也?想不出兩全之法。

可能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總也無?法如柳昀朱昱深一般善斷善謀,無?法如青樾與阿雨一般多智多巧,他隻能將眼前的事做好,當了藩王,便造福一方,做了將帥,便保住疆土,登極為帝,便守住國,守住民,而?這?輩子,隻愛了這?麼?一個人,攀上巔峰,跌落穀底,都好好愛

她。

“我……不回去了。”朱南羨道。

老酒點起的烈火,一路燃到咽喉,燃到肺腑,燃到心上。

他拚了一輩子啊,都無法予她一場成親禮,也?隻有讓她如自己所願,以最想要的方式,走以後的路。

至少讓那一身緋袍,不會如朱色嫁衣一般,曇花一現。

他看了闕無?身後,那一柄被黑布裹著的兵器一眼。

他也?是當過帝王的人,其實朱昱深的心思,他又怎會堪不破?

但這?些,都已不重要了。

“你去告訴朱昱深,西北,我會守下來。便請他讓阿雨安心留在朝堂中,好好做一名禦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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