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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近蹲在林念的身前,無視林念眼中的不情願,一手掐著林念的下巴,仔細端詳林念的臉,不過看的是林念的紅印。
越看越驚奇,這個紅印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用朱砂塗的,就像是與生俱來的,那譚五小姐倒是厲害。
張近鬆開手,站起身對譚老將軍說道:“這個紅印如真是用朱砂塗上的話,是可以去掉的,正好鎮撫司有,譚老將軍可需要?”
譚老將軍沉思了片刻,便點頭答應了:“勞煩張指揮使。”
張近輕笑了一聲:“譚老將軍不必客氣。”
張近說完走出書房,對站在外口守衛的屬下吩咐了一句。
片刻後屬下送來了一瓶瓷瓶。
張近淨完手,掏出一塊趕緊的巾帕,拿著瓷瓶靠近林念。
在林念身前蹲下,正好對上林念戒備的眼神,張近忍不住樂了。
張近一手按在林念的腦袋上,一麵輕笑道:“小家夥,你大可不必如此戒備我,我曾經是你外祖手下的兵,現在是皇帝陛下的臣子,遵陛下的旨意看顧你,斷不可能對你做甚。”
張近看著與故人相似的那雙眼眸,眼裡閃過一絲懷念,又補充了一句:“更何況你還是林逸的兒子,你尚在繈褓時我就曾見過你,於公於私,我都不會對你做甚,安心好了。”
聽到父親的名字,林念目光一閃,第一次主動問張近道:“你認識我父親?”
張近見林念的眼裡已沒了戒備,才打開瓷瓶,倒了些藥液到巾帕上,再用巾帕輕輕擦拭林念臉上的紅印,見紅印一點點消融在藥液裡,才繼續擦拭。
聽見林念的問話,張近一邊動作不停,一邊嘴上回道:“是啊,當年陛下曾命令我協助你父親整治江南,所以曾與你父親共事過一段時間。”
林念眼神閃爍,任由張近在他臉上動作,嘴上接著問道:“我父親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張近看著林念發亮的眼睛,哼笑了一聲:“你不知道?”這家夥看起來對他父親是極信任的,不然態度也不會轉變得這麼快。
林念看著張近眼裡的調侃,也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心裡的欲望占了上風。
林念接著說:“我想多了解有關父親的事。”
張近嘴角一勾,生起想逗逗這個小孩的心思,於是開口說道:“他是個狡猾,狠辣的人。”
林念一愣,然後氣炸了,不是對父親,而是對眼前的張近,正當他想揮開張近的手時,張近突然又來了一句。
張近一臉正色的說道:“他的狡猾和狠辣都對那些惡貫滿盈的小人,他的狡猾和狠辣都是懲惡之舉,他是個有大才且深明大義之人,他給江南帶來一片安寧,深受百姓愛戴,死後百姓自發為他修建祠堂,香火供奉。”
林念的手一頓,鼻尖一酸,眼裡漸漸蒙上一層水霧,在被人拳腳相加的三年裡,他不是沒想過他們為什麼會陷入那般境地,他又為什麼會忍受這些,也不是沒想過是不是受到父親的牽連。
張近停下動作,收起瓷瓶站起身,拍了拍林念的頭,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說道:“他忠誠朝廷,勤政為民,是個良臣,亦是個好官,他無錯,你亦是如此。”
林念抿著唇,低聲應了一聲,他的父親每日晨曦朝露去,披星戴月歸,哪怕病了,也會拖著病體出門,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
所以哪怕是被牽連也沒關係,父親依舊是他會用一生去敬佩仰慕之人。
張近對站在旁一語不發的譚老將軍說道:“譚老將軍,紅印已去。”
譚老將軍看了一眼低頭一語不發的林念,衝張近拱手道謝:“老身多謝張指揮使。”
張近站在原地受了譚老將軍一禮:“譚老將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