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 那一幕真的很漂亮。”
吉爾伽美什一直很欣賞人類。
從五萬年前起, 這個美麗而富饒的星球上綻放出智慧的火種,並且在悠遠年代的濤濤江河流淌過時, 沒有因為洶湧的浪尖的拍打而斷絕,反而在自然的反複衝刷下漸漸升起燎原之勢。
烏魯克的王生活的年代,是既蒙昧的歲月,也是最富有希望的時刻。
她可以說是親眼見證了在經過漫長的積澱過後,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人類究竟是如何踏著前輩們的肩膀用雙腳丈量過荒原,一步步走出屬於自己的世界來。
卜算天,挖掘地,對抗神。
最終文明的光芒盛放之時,因為生前的偉業而得以留下姓名的英才們仍舊不打算放棄繼續向前走的希望, 逆著生與死的界限試圖讓凝固的時間再次流淌。
——不論是所謂的強者也好, 還是弱者也罷,人們痛苦而堅持的掙紮和絕望中的永不放棄的憧憬是多麼美麗啊。
所以她回答Saber的問題的時候, 也十分的真心實意。
她倚在沙發上, 背後窗外的陽光透過透明的玻璃傾斜地打在少女金色的發頂, 像是天神輕柔的垂下自己的羽翼。而被神所鐘愛的王仿若注視著世間的珍寶, 背對著光線而顯得偏向暗紅色的眼眸如同沉澱了千年之久的血玉, 正而不邪、溢彩流光, 讓人忍不住想要長久的注視下去, 就那樣掉進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旖旎夢裡。
在這樣的氣氛當中, 連最簡單的誇獎也變得像是一場認真的告白。
Saber愣了一下, 看著吉爾伽美什所在的方向發了一會呆,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覺得麵色有些發燙,好不容易才板住嚴肅的表情說道:“那也……不行,你還是人類吧?看來是知道一些有關於聖杯戰爭的事情,但是這不是玩笑,為了安全著想,現在你離開冬木越遠越好。”
愛麗絲菲爾跟著點點頭:“Saber說的對,這不是你應該參與進來的事情啊。”
Rider悄悄跟自己的Master說:“Master你看,魅力其實是不分性彆的,就算是女性也可能被女性迷住——在這方麵我們完全落下風了啊。”
韋伯鬱悶的抬頭看著他不說話。
吉爾伽美什對於他人的勸諫不置可否,她臉上的微笑擴大了一點,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一樣:“說起來,本王還沒有自我介紹吧?”
“哎?!這就要主動自我介紹了嗎?”
她和Archer之間的關係撲朔迷離,恩奇都的身份也還未知曉,這讓幾乎所有的聖杯戰爭參戰人員都不得不分出一半心神來關注兩人的動向。如果這是某一位禦主試圖分散注意力的計謀的話,不得不說從效果來看十分成功。
結果吉爾伽美什好像一點也不在意這件事,直接就打算告訴人們真相。
就像是一個隻有打通關才能被告知的謎底,卻被人提前劇透了?!
又不能昧著良心說自己完全不想知道!
“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吉爾伽美什看了一眼Archer,發現他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很明顯也沉浸在惡趣味裡,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彆人露出一臉震驚不知所措的蠢樣,然後再找到機會前去嘲笑。
“這位,”她將手搭在恩奇都的胳膊上,人偶配合的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是本王的摯友恩奇都。”
如果準備充分並且按照之前Archer的身份進行過調查,就一定會聽說過這個名字。
“你們好。”恩奇都點點頭,再次打了聲招呼。
吉爾伽美什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繼續說道:
“至於本王是誰想必你們也大概能猜出來了,如果這也能往偏門左道上麵想未免也太過愚蠢,不如直接退出聖杯戰爭,說不定還能就此保住性命。”
“現在是本王難得的假期,所以讓你們開開眼界也無妨。”
她打了個響指。
桌子下忽然出現了無數金色的圓圈,然後在眾人陡然間警惕起來的注視下陸陸續續的飄出一遝紙牌、一副象棋、幾種格外受到兩位王青睞的小零食和一個在拿出來接收到信號的一瞬間就瘋狂抖動,被同一個人的短信刷屏的手機。
吉爾伽美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發信人姓名,發現夜鬥神真的很拚。
她若無其事的把手機重新塞回去:“哈哈哈哈哈哈這個是本王拿錯了!”
“……”
——可是好讓人在意短信的內容啊啊啊!!
被好奇癌傳染的幾個人左看看右看看,紛紛想不通什麼情況下一個由名字來看明顯是男性的人,會持續的發信息打擾一個並不想要接電話的異性——聯想到被打擾的人的身份,還沒有因此而被乾掉。
而吉爾伽美什絕對、絕對不想告訴他們這其實是負責任的補課班老師在試圖把逃課的學生拉回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