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交代他空閒時多往北郊跑幾趟,多多了解北地情況。
監工北地興建的活計是塊肥肉,老爹想把這活計攬到蔡家。
蔡逯潦草回了信。
此後半月,他又成了各種消遣場所的常客,可縱使過得紙醉金迷,他仍舊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
這日他在賭場玩牌,副官又來相勸。
“蔡知院、蔡衙內、蔡大官人,副相又來信催您去北郊了!”
副官晃著蔡逯的身,“副相說,您要再不去北郊看看,那我頭頂的烏紗帽就要換彆人戴了!您行行好,去一趟,彆為難我。”
蔡逯見他苦苦哀求,丟牌起了身,拍了拍副官的肩,“既然如此……放心,我馬上去。”
*
殺手閣。
閣主新淘來個好貨——一把怎麼坐怎麼舒服的躺椅。
他把躺椅當寶貝供著,但靈愫一來,就霸占了他的寶貝。
她蜷在椅裡,手裡捧著熱茶,膝上蓋著厚毯。躺椅臨窗,側眼瞥去,滿城雪景儘收眼底。
她躺得慵懶愜意,反觀閣主,坐得端正,伏案整理各種任務牒。
閣主看不慣她這副悠閒模樣,開口問起那樁任務。
“你讓閣裡放出消息,引蔡逯去那進院,難道不是為了能更快接近他嗎?為什麼突然搬走了?”
靈愫呷了口茶,說是啊,“原本計劃這樣做。但臨時出了點意外……”
她說:“家底虧空,沒錢交房租,乾脆就不住那院了。學堂又冷又破,我自然也不住學堂。所以我在跟那群女孩擠著住。”
閣主:“家底虧空?”
她無奈地攤手,“皇帝興建北郊的消息傳得很快。我拿錢投了商股,又買了塊地皮,準備開店做生意。等北郊繁華起來,屆時錢滾錢,一夜暴富不是問題。”
提到做生意,靈愫又補充道:“稻香坊那點零碎薪水還不夠塞牙縫呢,要想賺大錢,還是得做生意。”
閣主很頭疼:“屆時是屆時,屆時賺不賺,賺多少,誰又能保證。你現在辭了職,沒地住,一貧如洗,任務還要怎麼進行?”
他欣賞她對“自由”的追求,欣賞她有主見,但有時又會為此感到苦惱。
她太愛自由,太有主見,所以做事往往不按計劃來,想一出是一出。
到最後,還要他來出麵收拾爛攤子。
靈愫趿著鞋,踩著小碎步,踱到他身旁。
“不是還有你嘛。”她殷勤地給他揉著肩,“哥,你不是還有座空置的閒院嘛。”
閣主無奈道:“那是我留著以後養老的地。”
“以後是以後,現在那地沒用啊。”
閣主:“……”
靈愫:“我不白住,每月給你租金。”
閣主堅硬的肩頸放鬆了些。
靈愫趁熱打鐵:“能不能再借你點錢?我手裡要是沒錢,還怎麼交租金呢?”
閣主:“我的錢都投在了殺手閣裡,拿不出閒錢給你。”
靈愫:“那就提前把未來幾個月的薪金預支給我?給下屬薪酬,這可不屬於閒錢!”
閣主內心糾結了半晌。
最終,艱難地點了點頭。
解決完難題,靈愫傻樂嗬地窩回躺椅,繼續看風景。
怎麼感覺她比他更像是閣主呢。
閣主忿忿不平:“接近蔡逯,拿到卷宗這個任務,你已經接手了大半年。這樁任務於你而言,意義重大,可我看你好像並不太上心。”
聽到他的抱怨話,靈愫不惱反笑。
回過頭,笑眯眯地盯著他。
“你該不會以為那七個月裡,我一直在糊弄吧?”
她說,她一直在跟蹤、調查蔡逯。
現在,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蔡逯。
飲完一盞茶,靈愫下到二樓大廳,發現廳裡異常熱鬨,大家都在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八卦。
靈愫過去問發生了什麼。
有位姑娘隱晦地說:“易姐,你的一位‘舊友’硬闖進閣,說想見你一麵。”
說是“舊友”,其實大家心裡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闖入者是靈愫某個前男友。
前男友小哥捕捉到靈愫的存在,直衝衝地朝她走來。
廳裡,大家默契地背過身,假裝在做其他事。
靈愫是大前輩,他們尊重她。但尊重歸尊重,大家也都有顆八卦心,一麵心不在焉地做事,一麵豎起耳朵竊聽。
聽到那小哥可憐巴巴地說“我改好了”,大家那顆八卦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