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攤主氣衝衝地把套圈塞到這對爹娘手裡,哪想靈愫扔得十分精準,把攤裡最值錢的一個花瓶給套住了。
攤主簡直要氣死!
靈愫倒是相當開心,她沒管那麼多,抱住花瓶就走。
蔡逯也因她的開心感到開心,這下連錢袋子也不掏了,直接解下沉甸甸的一袋錢,爽快地扔到了攤主懷裡。
逛花街,看燈會,站在視線最好的地方看一場浪漫的打鐵花……
他們倆依偎在一起說話,謝平就在後麵啃著點心,仨人相處的氛圍詭異得和諧。
後來仨人回到了店鋪裡,明明時間在向前走,可卻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給謝平慶生的那一夜。
謝平依舊待在後廚裡做飯,靈愫與蔡逯依舊坐在地上,身蓋毛毯,喝酒聊天玩遊戲。
不同的是,從前荒涼的北郊,現在熱鬨許多。蔡家攬過了監工興建園林的活計,短短數日,幾座園林已經建得初具雛形。
靈愫抱著酒壇,興致勃勃地給蔡逯描繪日後店鋪發展的前景。
蔡逯也喝了些酒,陪她聊經商。
夜一深,難得熱鬨起來的北郊又重新歸於寂靜。所有將開的已開的店鋪都沉睡在了風雪夜裡,唯有這一家美食鋪,還亮著燈,時不時嬉笑聲傳來。
不一時謝平困了,腦袋時不時往下點。
靈愫起身,“小謝,我和承桉哥要回去了,你歇息吧。”
蔡逯也交代:“小謝,你看好門。”
謝平在睡眼惺忪中目送倆人走遠。
怎麼總覺得今晚會發生點什麼。
*
哪怕積雪多,路難走,蔡逯仍然堅持要把她送回家。
送到家門口,她還在依依不舍。扒著門框,可憐巴巴地眨眨眼,“承桉哥,過來坐會兒再走吧。”
蔡逯有些抵觸。
他怕進了院,又發現了那閣主與她同吃同住的痕跡,又發現那閣主在耍著小聰明,向他示威。
可靈愫說:“今晚閣主不回來。”
所以在今晚,她家裡不會再進來外人。
靈愫問:“承桉哥不想和我一起守歲嘛?我可是想把新年第一句‘新禧’送給我家承桉哥的。”
她一句句好話哄著他,順著他的毛擼,知道他對堂屋有忌憚,就把他帶到自己屋裡。
直到被摁倒在柔軟的床褥裡,蔡逯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他,就這麼草率地進了人家姑娘的閨房!
還和她一起躺在了同一張床上!
蔡逯手撐褥子,掙紮著坐起身。
“我……我該走了……”
素來遊刃有餘的他,竟也有結結巴巴不知所措的時候。
靈愫將他拽倒,“彆呀,躺下來說會兒話。”
她用的力氣非常小,但蔡逯就是這麼容易地被拽倒了來。
嗬,口是心非的男人。
靈愫扯開一條被褥,蓋在二人身上。
屋裡沒點燈,但卻不算昏暗。外麵風雪交加,在雪地裡折射出來的光亮透過糊窗的紗,直直照進屋裡。
身底下的床褥軟得像一塊醒發好的麵團,卻又光滑。蔡逯感到自己仿佛成了一條擱淺的魚,越是躺得久,他便越是口乾舌燥,身子也僵硬著,不知該如何舒展。
靈愫瞥過頭,見他躺得像一條死板的直線。
“承桉哥,你緊張什麼。”
蔡逯喉結滾動,“我們這樣,是不是太曖昧了。”
“我又不會吃了你。”
她笑了笑。
真奇怪啊,明明白天她也笑過很多次,可蔡逯偏偏覺得今晚她的笑聲,像極了在捕獵的女妖精。
被褥沾滿她的氣息,蓋在他身上,明明不算重,卻還是壓得他喘不上氣。
他的渾身力氣都被這被褥吸走了,隻能如癱瘓一般,躺在她身旁。
他們開始閒聊,沒有明確的話題。
聊明天吃什麼做什麼,聊衣裳穿搭,聊做生意的心得體會,聊彆人家的八卦。
白天街上吵鬨,彼此都要扯著嗓子對話,生怕對方聽不清。可到了晚上,冷峻的月色一照,就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話聲,生怕把對方嚇到。
這種音量,就像是夫妻夜話,因怕擾了鄰居,吵醒孩子,所以隻能把聲音壓低,幾乎是在用氣聲對話。
壁爐裡火苗燃燒時產生的“劈啪”聲,風打櫸木窗聲,遠處時有時無的鞭炮聲,任意一樁聲音,都能蓋過他們的對話聲。
但因音量低,所以哪怕聊的都是正常事,也像是在說私密話。
被褥很快被倆人合力暖熱,一暖和,人就有些犯困。
蔡逯躺得不舒服,坐起來調整姿勢。可靈愫以為他要走,趕忙環住他的脖頸不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