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心裡莫名溫暖起來,回家麼?
葉亭貞隻許景安步行回連雲坊,一路上寥寥幾個人,沈薺更是與他花了比平時多三倍的時間才捱回了坊內,隻覺整個人麻木的厲害。
沈薺讓景安趴在榻上,自己燒了一盆炭火在房裡暖著。
“哎,你趴著,彆動。”
她見景安傷的厲害,嘴唇泛白起了皮,隻想出門尋林秀山來。
“沈薺,彆去。我現在的樣子不好看,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沈薺知道景安執拗脾氣一上來就勸不住,索性也不出門了,站他榻前,“那你彆亂動。”
她打來熱水,小心翼翼地掀開景安的中衣,一點點的剝落,露出白皙結實的肩頭,她目不斜視,隨後一點點向下展開,一直掀到血肉模糊的背部就倏忽不動了。
景安咬著牙,冷汗自額角沁出,隻覺身子要被火燒著了,熱辣辣的痛。
沈薺屏住呼吸,不敢動手,她知道蕭條單薄的布料下是如何血肉模糊的傷口。
她忽然不忍心。
“沈薺,閉眼。”
景安也不知沈薺是否真的如言閉上雙眼,直接反手捏起布料來就往下掀,直到脫掉整個上衣。
“啊。”
“抱……歉。”
她不由得驚呼一聲,還來不及閉眼,就看到斑駁交錯的傷痕,還有正在往外滲的血,充斥著她的雙眼。
如玉般無瑕的脊背勁瘦單薄,卻如此慘狀,沈薺忽然不敢再看。
儘眼望去,濃重血色。
“抱歉,嚇到你了。要不還是找大夫來吧?”
他感受到沈薺莫名低落的情緒,可他又不能直接抬頭看她,隻得盯著枕頭,小心翼翼詢問。
沈薺搖搖頭,眨眨眼,把噙著的淚給憋了回去。
“沒事,不害怕。要是疼,你就喊出來。”
她拿起盆裡的手巾,擰乾水,不敢遲疑的一點點往傷口處擦拭。
處理傷口這種事,隻能快,越慢慢捱越疼。
景安感受到每一次觸碰都如刀在割肉,恨不得跳起來,疼的厲害,簡直要咬碎牙。手緊緊抓住身下的錦被,被抓出一大片皺痕。
沈薺感受到手底下的身軀在不斷緊繃,她隻得一點點放慢了速度。
“這樣,可好?”
景安根本感覺不出她的動作時快時慢,隻覺疼的模糊,渾身在叫囂著喊疼。
“對不……起。”
沈薺哭笑不得,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要和她道歉?
待血將手巾染透後,直接又搓洗乾淨,繼續擦第二道。
她想起了個法子,不知管不管用。
她俯下身,湊近他的脊背,一點點地吹氣。
若是落入旁人眼中,他倆靠的太近了……
景安在刺骨的疼中感受到酥麻的暖意,聽到她的呼氣聲,手抓住被子的力度也小了幾分,頓時忘記了醒目的疼。
沈薺每擦一會,就吹一吹,景安知道她是把他當小孩哄了。
“你不必如此的,隻管上藥就是。”
她暼他一眼,從一旁拿起金瘡藥斟酌一下,就輕撒下去,他瑟縮一下,恨不得將牙給咬碎。
但最痛苦的一段終於過去了。
沈薺給他上好藥後,就順勢坐在了他平日裡習字的椅子上,用手帕擦拭手。
景安大汗淋漓,全身被汗濕透如同被洗過的一樣,他的傷口就那樣袒露著,猙獰無比。
還好有炭火,室內溫度不算冷,景安不敢動作,隻得趴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