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琢目光落在她還拽著他的袖子的手,她臉騰得一下紅了,慌慌張張地鬆開。
蘇穗臉浮著薄紅,忍不住又擔憂又埋怨道:“沈公子應該多顧著自己的身子,要是不小心再傷到可怎麼辦啊。”
沈君琢:“我不出來,那你如何解決。”
蘇穗頓住,像是反應過來了,意識到自己確實解決不了,於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紅唇張了又張,沒說出半個字,有點羞愧地低下了頭。
吳婆子看著這個忽然出現的男人,還沒看清他的動作就把她帶來的全部家丁都打倒了,說不慌張是假的。
她勉強扶著腰扶起來,這下開始後悔主動攬下這差事了,哪裡會想到會突然冒出來一個硬茬。
辦不好事回去還得受罰,吳婆子硬著頭皮說:“好啊,怪不得大小姐你這幾天尋不到人,原來是找了野男人啊。你可是知道,老爺和夫人為你定下了親事費了多少心思,你現在做出這般丟人的事,把野男人帶到家裡,蘇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蘇穗看向吳婆子,全身發抖,眼睛氣得又紅了:“沈公子是好人,你不要汙蔑他,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沈君琢聽見她句句在維護自己。
吳婆子緊咬不放:“要是你們無事,他怎麼會從你屋子裡出來,你們分明不清不楚。”
蘇穗像隻憤怒的小貓,難得伸出了利爪:“沈公子被歹人所傷,現在在我家休養,是你思想齷齪,全是滿腦子汙穢的東西!誰人不知道你吳婆子嘴巴臟,多少編排人的話都是你說的,見不得人好。”
吳婆子見一向懦弱的蘇穗竟然敢罵她,氣上心頭:“他從你的屋子裡出來,你又在光天化日之下跟他拉拉扯扯,不知羞恥,誰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
她還沒說完,就見男人黑眸漫不經心地掃過來,目光銳利。
吳婆子驚懼,心頭寒意升起,冷汗直下,直覺這個男人絕對不好惹,仿佛見到了修羅一般。
顧不得再說彆的,轉身就往外跑。
其他家丁也屁滾尿流地跟了上去。
……
吳婆子氣勢洶洶地帶著人來,灰頭土臉地滾回去,讓一眾鄰居看儘了熱鬨。
見沒有熱鬨可以看了,人群漸漸散去。
蘇穗走過去,準備關上院子門,看見兩個麵容有兩分熟悉的鄰居一邊小聲說著什麼,一邊回頭瞅她。
見她看過來,兩人連忙轉回去,裝作無意的樣子。
蘇穗知道吳婆子在後麵說的話到底還是有些影響,這不過是個閉塞古板的小鎮,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中收留一個大男人,就算她說得再冠冕堂皇,流言蜚語肯定還是會有的。
蘇穗現在可顧不上這些,甚至她也不介意這些流言蜚語再厲害一點,甚至讓沈君琢聽到就更好了。
蘇穗慢慢思量著,覺得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她關上了房門,轉身換上了關切的笑容,小步走到沈君琢身邊,催促道:“外麵風大,沈公子傷還沒好,彆著涼了,回屋吧。”
沈君琢順著她的話進了屋子裡。
屋子裡燒著火,熱氣升騰,暖洋洋的,蘇穗拿出一些乾貨,放在桌麵上。
沈君琢靜坐,手裡拿著一本書,這是蘇穗無意間找出來的,見他有些無聊,便讓他打發時間。
沈君琢低頭看了一會兒書,察覺到某道專注的視線,頓了頓,抬眸,轉頭看向桌對麵的蘇穗。
小姑娘沒反應過來,圓溜溜的眼睛驀然跟他對視,瞳孔微瞪,身子僵住,然後才慌張地低下頭,胡亂地拿了一塊糕點扔進嘴裡,因為吃得太急,很快又被咳到了。
臉紅紅的,脖子也紅了,睫毛胡亂地翻動,像是蝴蝶在扇動。
沈君琢骨節分明的手拿著茶,遞過去。
蘇穗接了過去,沒敢看他,喝了一口茶,咽下乾巴巴的糕點,才小聲說:“謝謝公子。”
沈君琢並沒想太多,把手裡的書放在桌上,隨意道:“蘇姑娘有話要說?”
蘇穗搖頭。
沈君琢黑眸閃過一絲困惑。
蘇穗瞄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壓根沒有多想,或者說就算意識到,但是沒看進眼裡,也就不會掛心,也就不會提某個話題。
可惡。
這人怎麼就這麼難搞呢!
蘇穗想了想,覺得或許應該要改變一下策略。
她長睫一翻,眼眸難掩羞怯,忽然丟下一個直球:“其實,我,我隻是覺得公子長得真好看。”
沈君琢不以為意,語氣淡淡:“皮囊罷了。”
蘇穗:“……”
蘇穗暗暗咬牙,小手托著下巴,害羞地笑了笑,眼眸帶著儒慕:“公子不隻長得好,心地也特彆好。剛才多虧了公子,要不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公子這般好,不知道什麼樣的女子才配得上公子?”蘇穗表情有點失落。
沈君琢沒有說話。
蘇穗瞅了他一眼,似乎在試探,又似乎小心翼翼,帶著點不安:“公子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沈君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說了一個跟蘇穗營造出來的形象完全不一樣的答案:“能與我一戰。”
蘇穗:“……”
注孤生吧你!
蘇穗鬱悶極了,不大高興地回來房間。
她看向白貓,她抱著意思僥幸道:“小白,你覺得沈君琢剛才有沒有聽出我的試探?”
白貓看著蘇穗眼巴巴的表情,看著她遲遲沒有回答。
蘇穗哪裡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可恨呐!
…
吳婆子回到蘇府,鬼哭狼嚎了一番,著重渲染了蘇穗的反叛,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她身上。
蘇夫人看著吳婆子狼狽的樣子,又看見身後家丁斷胳膊斷腿的慘樣,仍舊不敢相信蘇穗竟然敢乾出這等出格的事情。
她扭頭看向蘇老爺,滿心怨氣:“你看看你的好女兒,就是一禍害,跟她那個娘一樣不安分,現在都敢把男人帶到家裡了。”
蘇老爺皺著眉,摸著胡子不說話。
蘇康躺在床上,他胖,摔了一跤傷得不輕,嘴裡憤恨地叫喚著:“爹,你可得幫兒子啊,兒子不想被砍斷手啊。”
蘇老爺斥道:“讓你戒賭戒賭,說了多少次了,還是不你惹出來的禍事!”
蘇康到底還是有點怕自己的爹的,聞言哆嗦了一下。
蘇夫人看著蘇康的樣子又心疼得想掉淚,直接罵道:“你罵他做什麼,他現在還不夠慘嗎?再說這親事多好,嫁進去就穿金戴銀的,多少女子羨慕,要不是我兒蘇穗還撈不著呢。”
所有人都知道比起穿金戴銀,嫁給劉大當家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難說,但是也沒人覺得蘇夫人說得不對,蘇穗就應該感激涕零。
錯就錯在蘇穗不好好待嫁,給家裡惹出這一番禍事。
蘇康喊道:“娘,你得救我!李大當家這幾天怕是要回來了,要是知道蘇穗家裡有男人……兒子不想被砍啊!”
蘇夫人看著蘇老爺:“你倒是想辦法啊。”
蘇老爺歎了一口氣:“我們有什麼辦法,既然穗兒已經是大當家的女人,也輪不到我們做父母的管教了。我們沒辦法,那不如就乾脆把這事告訴大當家,他想怎麼處置穗兒是他的家事。”
蘇夫人猶豫道:“聽吳婆子說那個男人厲害得很,李大當家要是處理不好,會不會轉頭把我們家恨上了?”
蘇老爺隱晦道:“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