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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裡,挖出蛇骨的地方被填平,在綿延不絕的綠色間,荒無人煙的深林中,火光閃耀。
那裡突兀建造出一座巨大祭壇,紅的黑的花紋密布四周,蒼白的巨大蛇骨被放置其中。
梳著一綹綹小辮的長發中年巫祝穿著華麗又詭異的黑紅相間的祭服,帶著古怪的麵具,嘴中念叨著聽不懂的禱語。
被宰殺的新鮮牛羊供奉在蛇頭前。
鮮紅的汙血被巫者一瓢瓢灑向天空,落在巨大白骨之上,白色被冒著熱氣的鮮血染紅,宛如剛從身體裡新鮮剝出來的。
祭師跪地吟唱。
白色頭骨上,血液淋漓像淚水從眼眶處滴落,讓死去多年的頭骨仿佛多了幾分活氣,怪異又駭人。
白發老頭,穿著一身病號服,鼻上插著氧氣管,雙手如同枯枝,手背上打著點滴,被眾人圍坐在一張藤椅上,一臉激動地注視著台上。
站在旁邊的方卓推了推眼鏡,藏住眼底的譏誚,刻意一副孝子賢孫,恭順替老人披上薄毯。
“爺爺,那東西也不一定立刻就出來,今晚,您其實不必親自來的。”
老人蒼老的五爪抓緊藤椅把手,嘴中發出嗬嗬呼吸聲,如同老鋸鋸木,“祂一定會來的……哪怕不接受祭品,祂也一定會過來找回祂的頭。”
方卓巴不得老頭子白跑一趟。
老頭子早就該去死,得了絕症還把持著方舟的股份不放,被現代醫學判了死刑,就開始寄希望於鬼神之說。
從遠房一脈得到的線索,來這常山上求一條蛇。
方氏的先祖曾經在山中被一條白蛇救治,摔斷的雙腿不藥而愈。
也是方氏帶著眾人將白蛇奉為山神。
後來發生一件事,民眾惹怒白蛇,降下災禍,先祖機敏,連夜逃出常山,躲過一劫。
留下篆書,警示後人。
……
夜間樹林無風自動。
白蛇從床上坐起來,抬眼望向山林深處,玄妙的力量在召喚著祂,祂閉了閉眼,再張開,已是一片幽暗。
俯身在人類唇上輕咬一口。
唇間落下冰涼一吻,蕭阮模模糊糊醒過來一瞬,看到對方離開的背影,十分困倦,眼睛又複閉上。
高大的身影雙腿一屈,從二樓窗戶輕鬆跳出,迅速向叢林裡躍去。
……
蕭阮又在做夢。
洞穴裡。
矮小的身體撞上一個龐大的怪物,兩點紅光在黑暗中閃耀。
手上是滑滑涼涼的觸感,小蕭阮嚇一跳,緊張著喊出來,“彆吃我,我把全部蛋黃派都給你吃!”那些壞小孩,就是來搶他零食的。
“蛋黃派那是什麼?”蛇隻吃過蛋黃。
小孩子還沒反應過來,除了人其他東西會說話是有多麼奇特,下意識立刻摸著黑從口袋裡掏出來,迅速撕開包裝,貢獻上去。
整隻手就要被咬進巨大的嘴中,蕭阮害怕得哆嗦,好在怪物沒有吃他手的打算,舌尖一卷,隻把手心上的蛋黃派叼走。
“好吃!”怪物好評。
蕭阮又掏出一個。
“沒有了?”怪物沒吃上癮。
小孩顫巍巍:“我明天再帶給你?”
“明天?”怪物明顯高興起來,“你明天還會來嗎?”
臉頰被濕滑的東西舔過,“嗚~”蕭阮苦著臉,“嗯。”
隻要騙過怪物,今天應該就不會吃他。
“臭雜種,我們知道你躲在裡麵,還不快點出來!等我們抓到,還不撕了你的皮!”洞口外傳來男孩尖嗓子難聽地叫罵。
小蕭阮被領頭的恐嚇,嚇得渾身激靈了一下,要他出去挨揍,那他還不如跟怪物呆一塊兒。
“這些人類為什麼要欺負你,你也一樣,對他們做了壞事?”怪物好奇地問。
小蕭阮囁嚅:“不是……阮阮是好孩子,因為阮阮沒有爸爸媽媽,他們就來欺負阮阮。”
握緊小拳頭,憤恨道:“……他們才是壞人!”
怪物晃了晃腦袋,開心蹭向小孩,:“對,他們才是壞人……”
小蕭阮被黑暗中巨大的腦袋頂了跟頭,一屁股坐在地上。
“……”
怪物興奮地說:“蛇去把欺負你的人趕走!”朝洞口外麵爬去。
亮光處,小蕭阮才看清,那怪物是一條白色的蟒蛇。
外麵很快響起小孩的哭嚎,亂七八糟的跑步聲。
“有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