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總有不測風雲,前兩年崔盼盼連著生了幾場病,請醫師抓藥開銷就大了。要怪隻能怪崔盼盼這個身體的底子不好,體弱多病。
崔盼盼手裡的現錢不多了,剩下能換錢的貴重器物也不多了。如今主仆兩個用錢都恨不得一個布幣掰成兩個。
這幾天來,崔盼盼偶爾在山上能遇到一群采藥人,打聽之下知曉對方是和親隊伍裡的醫師。
猶豫了這幾日,崔盼盼決定跟這些醫師求個人情,請他們給春兒看看腳,也許能比去山下請醫師便宜一些。
林瀟瀟看著對麵女子走了過來,便起身朝對方看去。她是醫師中唯一的女子,由她出麵應對比較合適。
林瀟瀟與崔盼盼彼此行了禮。
“娘子有事尋我等?”
“聽聞諸位是遠來的醫師,我家中有人受了腳傷,不知可否請醫師幫著瞧一下?”
“原來如此,娘子的家離這裡遠嗎?”
“不遠,從水潭另一邊走過去,不到一裡地便是。”
“不知娘子家中受傷的是男子還是女子?”
“是女子。”
“那我便隨娘子去一趟罷。”
與其他人交代了一聲,林瀟瀟去水潭邊取了自己的背包,然後跟著崔盼盼往另一邊行去。
崔盼盼在看到林瀟瀟背包的瞬間,神情愣了一下。她最初是沒有反應過來的,但很快腦袋裡像炸開了花。
林瀟瀟的背包還是當初掉下懸崖時的登山包。她的登山包是國產的,質量杠杠噠,用了這許多年也沒有壞。
這個背包自然與時下的行囊不同。但在這個拿塊布一裹就能當包袱的年代,似乎也沒人太過在意林瀟瀟的背包。
崔盼盼想問什麼又想說什麼,可是又不敢,隻能偷偷用眼角餘光打量林瀟瀟的背包。
大約走了三四百米的樣子,她們便到了崔盼盼的宅子。
林瀟瀟看到了宅子門口掛的“田”字牌,心裡想著遠來這位娘子姓田。
過了這幾日,春兒的腳踝腫得更高了,若是再不治療就會留下後遺症。將來輕則變成習慣性扭腳,重則走路都會成問題。
林瀟瀟手伸進背包,從倉庫裡取了紅花油,拿起春兒的腳使勁搓起來。
春兒被搓地腳痛吱哇亂叫,若不是被崔盼盼按著早就不肯了。
而崔盼盼手下使勁按著春兒的肩膀,目光卻落在那瓶紅花油上。紅花油刺鼻的味道衝進鼻腔,崔盼盼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林瀟瀟沒有收錢,並跟春兒約好了明日再過來。
崔盼盼一直把林瀟瀟送到宅子外,又目送了好長一段路。
因為某種期盼,崔盼盼手心和背後都出了汗。她不能急,需要一個更好的時機試探。她不能亂,萬一隻是她的胡思亂想。
林瀟瀟連著五日到山腰田宅給春兒揉腳。
紅花油的效果顯著,春兒的腳踝肉眼可見的消腫。為了不讓春兒亂動又弄傷,林瀟瀟給她的腳上了夾板。
這一日,春光正好。
林瀟瀟忙完了春兒的事待要告辭,崔盼盼攔住她說要請她品茶。
“斯是陋室,無甚好物,隻有自己炒製的青茶,不知林醫師可願一品?”
“青茶?娘子自己炒的?”
“是,無甚愛好,就喜歡品茶,每年都做一些,可惜無人鑒賞。”
“在下也是愛茶之人,恭敬不如從命。”
雖然嘴上說得好聽,林瀟瀟心裡卻對崔盼盼的青茶沒報太大希望。這年頭的人吃茶總愛加亂七八糟的東西,嚴重破壞了茶的天然香氣。
崔盼盼請林瀟瀟來到院子裡的榆樹下。榆樹下有石桌石凳,還有已經擺好的茶具。
這年頭已經有了陶瓷,隻是僅屬於貴族用品。崔盼盼的茶具是石質的,是她從崔家帶到田家的陪嫁,又被她帶到了青蒼山。這套茶具白底帶黑色花紋,放在貴族家裡也是貴重物品。
林瀟瀟沒想到崔盼盼能拿出那麼貴重的茶具,對她的身份背景有了更多猜測。
崔盼盼拿了一柄勺子,從茶罐中取出定量茶葉放入茶壺,然後將清水倒入茶壺,再將茶壺放在燃燒的小泥爐上。
這一套流程對林瀟瀟來說似曾相識。尤其是那一片片扁平光滑挺直且色澤嫩綠光潤的茶葉,更是讓她想起了鼎鼎大名的龍井。
待那青茶入喉,茶香鮮嫩清高,茶湯鮮爽甘醇。
林瀟瀟瞪大了眼睛回望崔盼盼。
此時無聲勝有聲?還得確認一下。
“有效應對傳染疾病的方法是?”
“封控。”
“哪種疫苗更安全?”
“滅活的。”
“約束網民不良網絡行為的有效方式是?”
“顯示IP屬地。”
林瀟瀟與崔盼盼。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你怎麼過來的?”
“從山上不小心摔下來,整個人穿過來了,你呢?”
“也是從山上不小心摔下來,但是魂穿。現在這個身體,不如原來的好使。”
“啊這......咱們不會是一起穿過來的吧?你是那個想跳崖自殺的?”
“你是那個救我的?哎,其實我已經不想死了,是腳下打滑......”
“緣分呐。”
好了。林瀟瀟和崔盼盼,這兩個同時穿越過來的人終於見麵了。
彼此確認過後,便是互相介紹自己現在的身份。
“人家都叫我‘山女’,把我當成神仙了。”
“哎,我現在是田府的小妾,還被發配到這裡為原配守陵,剛剛滿足溫飽。”
“原來是你老公姓田?”
“我都沒跟他圓房,人家估計都要記不得還有我這個人了。”
“那你想回田府嗎?還是說你現在是自由人?”
“當然不想回去,但好像也不是自由人。這年代的法律法規不健全,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是國人,這一點是肯定的。”
“我一直都是野人,住在荒郊野外。以前在滑國,國人要交高昂人頭稅,我交不起。”
“鄭國還好,沒有那麼多稅。但因為征戰,隔三岔五會征召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