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慶卻對秦國很熟悉,可見他沒少私下裡偷渡過來。
過關盤查時,公子慶竟能說一口地道的秦國方言。
韓武和大韓氏幾乎開口就能露餡,是以這一路上他們兩個都裝啞巴。
既然用了士族身份,那就更不能露宿荒野。他們幾乎每個城池都要進去住兩天。
每次在城裡住宿,韓武和大韓氏都戰戰兢兢,幾乎不敢與人照麵。
隻有公子慶,不僅到大堂裡吃飯,還與陌生人一起喝酒吹牛皮。
公子慶說了,總躲著人會顯得做賊心虛,越是大方越不會引人懷疑。
韓武倒是知道這個道理,是以努力暗中學習秦國話。
到後來,韓武稍微能與人對話了。隻是不敢多說,怕話多被人察覺漏洞。
隻有大韓氏始終無法適應,一直裝作啞巴的樣子,連視線都不敢與人對視。
沒辦法,大韓氏對秦人有陰影。
小時候,大韓氏曾見過秦人軍士搏鬥,給她幼小的心靈造成了不小的創傷。
當年韓國與秦國偶有軍事摩擦,兩國時常互相訪問簽訂協議。
大韓氏尚記得那一年的情形。
又是一年重新簽訂協議的時候,秦國使團來到韓國都城。協議簽訂之前,慣例是互相秀武力,以便為自己國家在協議中爭取更多利益。
大韓氏跟著家人去看表演。她原本以為不過是些花拳繡腿,卻不想給她留下了一輩子都無法磨滅的可怕記憶。
有一名秦國兵士自稱大力士,在場中徒手與惡犬搏鬥,並手撕惡犬一分兩段。
那個場麵已經不足以用恐怖血腥來形容了。
大韓氏對秦人的恐懼就這樣刻在了骨子裡。
韓武知道大韓氏的心結,那時候他也在韓國且已經認識了大韓氏。
是以,韓武對大韓氏畏懼秦人並未斥責,反倒體貼地讓她待在房間裡裝病。
進入秦國後,所以行程都由公子慶安排。
他們總是天亮後才啟程發出,過了晌午就會進城休息。比在魏國時,還要更加慢。
公子慶也解釋了,這樣的作息符合秦國士族的習慣。
他說的倒也沒錯,隻是韓武卻覺得更大的原因是公子慶好酒。
每到一個城裡,公子慶除了在客棧住宿外,都要跑出去找酒肆吃酒,往往都要到天黑了才會回客棧。
一開始,韓武還挺擔心,怕公子慶喝醉後說胡話暴露身份。後來,他發現公子慶酒量是真的好,至今還未發現他喝醉過。
就這樣,在秦國境內竟走了有半月有餘了,終於來到了最後一座城池。
這座城名叫太桓,出產一種特殊的酸酒。據說酸酒又辣又酸,喝了能通七竅。
還沒進城呢,公子慶就喋喋不休地說著酸酒的好,極力勸說韓武與他一起嘗嘗。
這一次,韓武沒有拒絕。
一來已經到了秦國邊境,一路平安過來了。二來他總不好一直拒絕公子慶,顯得他過於清高。
入城後,三人先找了一家距離城門比較近的客棧,安排好大韓氏和車馬,韓武與公子慶才又出門找地方吃酒。
太桓城背靠深山,山裡特產一種又香又酸的棗子。酸酒就是用這種棗子釀的。
韓武兩人沒有去大酒樓,而是選了一家距離集市比較近的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