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確實很開心。
“好啦好啦,我明日去看,早點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呢。”
“還早呢,再抱一會兒。”
“……你抱就抱,手往哪裡伸呢。”
“這兒暖和。”
“嗨,你的手……”
“這兒更暖和。”
“你……唔……”許婉寧還要說什麼,嘴已經被人給堵住了。
本來說好要早點睡覺的,被裴珩這麼一打岔,一帳春暖,再睡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之後。
許婉寧也不知道,她早就累得睡過去了
。
裴珩打來熱水,幫她清洗,坐在床邊,借著床邊微弱的燭火,摩挲著他愛著的女人,眉眼溫柔似水。
“阿寧,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更快樂的,一輩子都讓你快樂。”
春日畢,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大早,吃過早飯,裴珩就出去了。
白雀揣著紙筆也要去集市了。
許婉寧先看了幾頁書,練了兩張字,這才帶著白鴿出了門。
她們直奔金鋪。
涼州雖冷,可這裡也曾經繁華過。
曾經涼州還不是一座城,隻是一個小小的村莊,後來發現了一座金山,官府立馬管控了起來,就成立了涼州城,派了官兵和知府鎮守,再到後來,就慢慢建了一座城。
由於金礦的挖掘,吸引來了不少的商人和手工匠人,金藝也漸漸發達,成為大越的翹楚。
還有人開玩笑說:大越金藝看涼州,隻要誰說她的金首飾是從涼州買的,那旁人還得多看幾眼。
畢竟在金子上雕花掐絲嵌寶都可見手工匠人的技藝。
涼州的老匠人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許婉寧直奔涼州的一家老字號金鋪——金鑲玉。
從涼州發現金山開始,這家金鋪就存在了,還養了兩個手工匠人,製作的黃金首飾,除了供應涼州之外,還要發往其他地方。
在涼州就這一點好,能率先挑選最好看的樣式。
許婉寧到達金鑲玉的時候,外頭已經停滿了馬車。
涼州人都知道金鑲玉十五上新,都挑今日來挑選喜歡的新品。
畢竟金鑲玉的新品,每回都是獨此一份的,你在涼州再找不到第二件一模一樣的首飾來。
進了店鋪,裡頭站滿了鶯鶯燕燕的女子,身上塗抹的香膏味道都不一樣,混在一塊,讓不透氣的店鋪充滿了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
待久了的人聞不出來,許婉寧剛進去,就被這味道熏了一下。
站在門口,吹了會子冷風,這才進去。
她先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待著,剛站好,有兩個年輕的女子走了過來,自以為身邊沒人,旁若無人地聊著。
“咱們每次就隻能等樓上的人挑完了咱們才能挑,每次都是她們挑剩下的,不好看,憑什麼啊!”一個女子噘著嘴抱怨道:“我們又不是買不起。”
旁邊的一個同齡的女子說道:“樓上的那些都是有權有錢的,咱們如何能比,肯定是要她們先挑才能輪到我們了。要是能踏進那個圈子就好了。”
“怎麼踏進去?”那個抱怨的女子嗤笑:“現在的知府是董家的養子,王爺也是董家的女婿,董家現在是一手遮天,但凡咱們要是有半點想踏進去的念頭,董家就能把我們滅了。”
“彆說了彆說了,等會被人聽見了。”
“我還不想說呢。我剛才看到了,董夫人也來了,說是要給未來的外孫買金項圈,給了店掌櫃的好大一筆定金呢。”
“董大小姐不是已經生了嘛,還生?”
“不是,聽說是給董側妃定的。”
“她都嫁進王府兩三年了,一點動靜都沒有,現在有動靜了?”
“不清楚,不過我聽人說,王爺住到董側妃的院子裡去了,你說他們朝夕相處,懷上子嗣也是遲早的事情吧。”
“董側妃要是懷了王爺的子嗣,那董家真的能在涼州城橫著走了。”
“誰說不是啊!”
兩個女子抱怨完,許是看到了好友,跟人打招呼去了。
許婉寧和白鴿站在簾子後頭,將二人的談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謝正淵打算要自己的子嗣了。
“三樓下來了。”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就見金鑲玉的掌櫃的點頭哈腰地送幾位貴夫人下樓。
其中的一位年紀大一些,端莊持重,走在正中間,身旁有一位嬤嬤攙扶著,另外一位則是位年輕的夫人,攙扶著老夫人。
她下樓時,居高臨下地望著一樓的這群女人,眼角眉梢都是蔑視。
許婉寧猜測,這位應該就是那位如今正得寵愛的董側妃了。
“那位是誰啊?高貴端莊,涼州怎麼還會有這樣的美人兒啊!”白鴿得了許婉寧的示意,低呼一聲,滿眼都是驚豔:“她眉眼溫柔,舉止端方,這是哪個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啊?”
“嗤……”
旁邊有人嗤笑出了聲:“她是現在的涼州知府隋今風的妻子,應氏,談不上什麼大戶人家出身,是她旁邊那位的董老夫人的外甥女,嫁的隋大人,也是董老夫人的養子,他們現在那一家子,進進出出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董老夫人背後的應家,在涼州之前是富戶,後來嫁給了董應弘後,董老夫人的弟弟就進入了衙門做事,後來成了涼州兵統,統領著涼州所有的軍務。
在後來,年紀大了,董老夫人的侄子又當了涼州兵統。
正如這位姑娘所說,涼州但凡有點權力的位置,都是董家的人在坐。
不僅官職肥水不流外人田,就連男人女人也都實行內部解決。
內部解決不了的,就把外部的人發展成為自己的人。
比如這個隋今風,不就成了董家的養子嘛。
養子隻要養得好,有利益鏈接,那就比親兒子還要親!<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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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跟董家搭上線,前途仕途不可限量。
金掌櫃的點頭哈腰將人送下樓梯。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婉寧盯著他的時候,發現這位姓金的掌櫃在人群裡看來看去,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自己的身上。
接著他的表情就發生了變化,看許婉寧的眼神充滿了恭敬。
他出門送走了董老夫人等人,又回了一樓,在上二樓之前,又朝許婉寧的方向看了看,這才上了二樓。
金掌櫃的那幾眼都很小心翼翼,沒人發現,也就隻有一直盯著他看的許婉寧,發現了他似乎在人群中找自己。
他找自己乾什麼?
一樓的人隻能繼續等。
白鴿又問:“咱們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夠的等,還有二樓的客人沒有挑呢。”
“二樓又是些什麼人啊?”
“涼州的富戶啊,最有錢的那批人。咱們雖然也有錢,但是在這群人眼睛裡頭不夠看的啊!”那女子說道:“每次都是這樣,若是三樓二樓的人都挑完了,咱們就是白等的了。而且一樓還有這麼多人在等,能搶到一次都是幸運的了。”
“既然他家的生意這麼好,為什麼不多做一些,讓大家都能買呢,他也賺錢。”
“涼州的金礦沒多少了。”女子歎息道:“涼州又地處偏遠,把金礦運過來又遠又不安全,不劃算。”
運送金子確實是一件太過危險的事情,但凡有人走漏了一點風聲,那從開始運送起,就麵臨著無數未知的危險。
金子誰不愛啊!
“那如果涼州沒金礦了呢?”白鴿繼續問道:“這麼大的金鋪沒了生意來源,應該也不會常駐吧?”
女子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聽我爹娘說起過,涼州發現金礦後,就來了不少的金鋪,都想在涼州站穩腳跟。剛開始生意還挺不錯的,隻不過金鑲玉來了之後,其他店鋪的生意就不行了。金鑲玉的工藝好,金子又純,款式又新,吸引了不少的客人,把其他的金鋪都給擠得沒生意做了,都關張倒閉了,就剩下最後幾家,金鑲玉就是其中的翹楚。”
“你是說,這家金鑲玉也是前幾年才來的?”許婉寧終於開口了。
“是啊,也就前幾年吧,沒多久。”女子算了算:“就七八年前的樣子。”
心中有個結突然就打開了。
許婉寧笑了。
那金老板在人群中找人,看到自己後,又露出謙卑恭敬的表情,許婉寧還覺得疑惑,現在是半分疑惑都沒有了。
怪不得昨夜阿珩說她看中什麼就買什麼,若是沒有就讓老板定做,不定做就拆了他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