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涼州行(10)(2 / 2)

他不等李六說話,就竹筒倒豆子似的,什麼都說了。

“是隋大人,是隋大人讓我們這麼做的!”

陳望早就知道這個答案。

“那是王妃,隋今風不過是涼州城的知府,他哪裡來的膽子,怎麼敢對王妃下狠手,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王妃也是皇親國戚,是上了玉蝶的正宗的皇室中人,若是王妃莫名其妙地死掉,皇上可以下令,找出凶手,甚至誅凶手的九族!

李六李七哪裡知道這事情有這麼嚴重。

特彆是李七:“不,不,不會吧。大人說了,隻要放一把火,什麼事都沒有的。”

“不會?”陳望嗬嗬笑:“那是隋今風看你們傻,故意誆你們的呢,把這麼危險的事情交給你們做,可不就是讓你們當替死鬼嘛!”

李六不說話,低頭沉默不語,李七咬牙切齒:“怪不得,我就說嘛,他從來看不上我們的,為什麼這次讓我們做這件事,原來早就看我們不順眼了,正好趁這

次除掉我們!”他斜睨了眼李六:“我說李六,你現在還說他好嘛?你為了保護他,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李六捂著臉痛哭:“我以為他終於能看到我們了,會重用我們了,我們能翻身,能光耀門楣了……”

李七啐了口:“都是做夢!英雄,好漢,你不要殺我們,我把隋今風做過的那些事情都供出來。”

陳望等的就是這句話,他收起了匕首,笑眯眯地:“好哇。”

李六李七爭先恐後,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訴陳望,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鬨。

隔壁的隔壁,就沒有那麼熱鬨了。

莫仁和沈清雲因為濃煙吸多了,到現在還在昏迷不醒中。

白雀給沈清雲臉上換藥:“謝正淵還真是狠,對自己的結發妻子竟然下的起這個狠手!”

身上都沒一塊好肉不說,這放火燒死沈清雲,真是滅絕人性!

裴珩說道:“謝正淵替彆人養了十幾年兒子的事情,他也不會告訴彆人,但是這根刺,一直在心裡,不除不快。

所以他借著今夜節前宴,製造自己不在場的證明,讓隋今風安排好這一切。正好望月樓今夜又有煙花,煙花火星落到誰家屋頂上,燒了誰家的屋子,簡直就是誰都不會懷疑的完美謀殺!”

“可惜了,他的偷聽被我們知道了。”許婉寧道:“謝餘之還在謝正淵的手裡。”她看了看沈清雲,“不帶出謝餘之來,沈清雲沒那麼容易聽我們的話。”

“隻要謝正淵沒有其他的兒子,那謝餘之一定會活得很好。”裴珩分析道:“他現在應該會儘快讓董琳懷上他的子嗣,隻要董琳能懷上子嗣,謝餘之就是可有可無的了。”

可是懷孩子這麼難的事情,又不是說想懷上就能懷上的!

除非……

二人對視一眼,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裴珩笑著打趣許婉寧:“想到什麼好主意了?”

許婉寧也跟著笑:“你不也想到了?”

“咱們在外頭請個人,裡頭的人來配合,裡應外合,騙過謝正淵,很簡單。”裴珩道。

這個人,自然要請一個能說得上話的,懷孕不懷孕,能說得話上的,不就隻有大夫了嘛!

涼州城有不少的大夫,有對涼州城如今的現狀痛心疾首的大夫不在少數。

王府的大火燒了整整一夜,終於在天亮的時候,沒的可燒的了,火也熄滅了。

救了一夜火的王府的下人個個累得跟狗一樣,還不能休息。

因為天亮了,要照顧府裡頭的主子用早膳了。

廚房裡的下人如往常一般,頂著忙了一晚上的鐵青的臉又在廚房裡忙早膳。

謝正淵的身邊的下人在廚房外等著,“早膳好了嗎?王爺在催了。”

“好了好了,就快好了。”

廚房的人連忙將早膳收拾妥當,其中有一份燕窩,特意跟家丁叮囑:“這個白碗裝的是夫人的燕窩,裡頭放了糖的。”

“知道了,知道了。”

家丁連忙提著食盒往福林院跑。

福全正在門口等著,“怎麼現在才來,王爺都發火了。”

“是廚房的那群人慢手慢腳的,我這就給王爺送進去。”

“大夫到門口了,你去迎一下大夫吧,飯菜我送進去。”福全道。

“哎,好好好,你記得那個白碗裝的是夫人的燕窩,彆放錯了。”

“知道了。”

家丁連忙將食盒給了福全,轉身就朝大門口跑去。

今日的空氣真的不好聞,空氣中到處彌漫著焦味和灰塵的味道。

那是燒了一夜的味道,因為謝正淵沒有下令如何收拾已經燒焦了的福雲院,隻得將燒成灰燼的福雲院留在那裡。

福全轉身的功夫,手挪開了一點食盒的蓋子,看到了一個白碗,裡頭裝的就是燕窩。

他手一動,又將食盒給蓋上了。

屋內,謝正淵用一塊黑色的布包著頭,臉色鐵青,董琳的胳膊和手也被包著,當時救謝正淵的時候,火燒傷了董琳的皮膚。

“王爺,側妃,用膳了。”擺膳的是雙喜,小心翼翼地說道。

屋內氣壓極低。

“王爺,先吃點東西吧,小心彆餓壞了自己個的身子。”董琳溫柔地說道。

對於自己的救命恩人,謝正淵沒有不給麵子,雖然臉色依然鐵青,但是他主動坐到了桌前,拿起了筷子。

董琳每日早上都要先空腹喝一碗燕窩,今日也不例外。

她吃完了一碗燕窩,又吃了一個雞蛋,半碗牛肉粥,就吃不下了,謝正淵吃得更少,燕窩也隻吃了半碗,其他的東西更是動都沒動。

下人隻好又將原封不動的早膳端出去。

正好碰上家丁帶著一個背著藥箱的大夫進來,大夫看到那一碗碗幾乎都沒動飯菜:“這是吃了,還是沒吃啊?”

“吃了啊!”家丁說:“王爺側妃吃了。”

“那這些是要……”大夫繼續問道:“倒了?”

“嗯,倒了喂雞,王府後麵養了上百隻雞呢。”家丁渾不在意地說道。

上了年紀的大夫深惡痛絕,痛心疾首,“造孽啊!明明動都沒動啊!要吃不了這麼多,就少做一點,乾嘛浪費啊。”

家丁渾不在意:“少

做一點?那可是王爺側妃,他們的每日吃食都有規矩的,四個冷菜六個熱菜一個湯一個水果,一日三頓,缺一不可。”

大夫伸出手指頭算了算,人都算麻了,“這麼多!就兩個人?”

“是啊。好了,大夫,到了。”

大夫想到那麼多動都沒動的飯菜就這樣倒掉喂雞,而外頭又有多少老百姓彆說吃飽了,就連口飯都吃不上。

“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大夫想哭都哭不出來,唯有見過,才知道,外頭的老百姓,到底有多可憐。

想到今日一大早就有人來找過自己,他為了從業的道義,嚴詞拒絕,可家裡人卻不同意,收下了錢,命令他必須照做。

他還記得老婆說的話:“你是遵守了你的道義了,你的道義值幾個錢啊?家裡這麼多張嘴等著吃飯,你不吃,可孩子們能不吃嘛?道義道義,狗屁道義,若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道義,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可憐人連口飯都吃不上,可還有那麼多人,每日裡坐在暖房裡頭,喝酒吃肉,歌舞升平,為什麼啊!老天爺怎麼不提道義啊!”

大夫迫於無奈答應,可現在,他卻覺得,老婆說的好。

狗屁道義,老天爺都不睜開眼看看這些可憐人,他憑什麼遵循道義。

大夫進去之後,收拾謝正淵的頭。

“王爺放心,頭皮還在,這些頭發一定會長出來的。”大夫寬慰謝正淵,吃的藥抹的藥開了一大堆:“王爺每日要按時吃藥,按時敷藥,要不了多久,就一定能康複的,之後就等著頭發長出來就行了。”

大夫看完謝正淵,又去看董琳。

董琳就是皮膚燒傷了,很簡單的,他給配了幾服藥,交給雙喜之前,大夫特意問了一句:“側妃沒有懷孕吧?懷孕了可不能吃這個藥。對胎兒不好。”

“我沒有身孕。”董琳回道。

她倒是想有,可沒有啊!

“按理來說,側妃說沒有就沒有,可是為了保險起見,側妃是否能讓草民把個脈,以求平穩,如何?”大夫本著穩妥的想法,還是要給董琳把個脈。

其實也不是為了追求穩妥,而是來他家給他銀子的那個人,讓他加點藥量,而且要讓那光溜溜的地方再也長不出一根毛來。

這個要求太危險了,可收了銀子,不能不做事。

另外一個要求,就合理多了。

一定要給側妃把個脈,然後實事求是地說!

雙喜也道:“側妃,大夫說得對,要不您就讓他把一下吧,也沒啥損失不是。”

董琳是不想自己失落,可來都來了,把就把了:“那就有勞大夫了。”

“側妃謬讚了,醫者父母心。”

那大夫手搭在董琳的手腕上,一會兒凝眉,一會兒舒展,看得董琳都七上八下的。

終於,大夫收回了手,董琳還沒來得及問結果,老者撲通一聲跪下,大呼大嚷:“恭喜側妃,賀喜側妃,側妃的脈象,是已經懷有月餘身孕的脈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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