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和他很熟嗎?”Alger先生看她年紀不大,沒有端酒,遞過來一份甜點。
江劭庭的秘書提前打過電話,說有人想單獨和他聊聊創作靈感。他這個學生在留學時就像個老氣橫秋的政客,想不到也有來找他走後門的時候,不由得八卦起來。
這個問題溫桐一時難以回答。
熟嗎?總共見過的次數兩隻手都能數出來。不熟嗎?江劭庭不僅教她高爾夫,還幫了她好幾次。
“江總是位很溫柔的紳士。”她思考了會,將一切歸功於江劭庭謙謙君子的良好品質,雖然兩人不算熟識,但他細致入微,不擺一點架子。
Agler先生差點被紅酒嗆到,抽出絲帕擦了擦白胡子,正色道:“桐,我想你還要多了解他一些,難道你不覺得他更像是位死了老婆的鰥夫嗎?”
板著張臉死氣沉沉的,曾經有不少女學生向他抱怨江劭庭不近人情,不通風月。
溫桐忍不住笑了出來,視線也跟著移動到江劭庭身上。
他長得高,站在人群裡好看得耀眼,側臉線條利落分明,掐著高腳杯時不時點頭回應,優雅極了,有幾位女士想靠過去和他攀談,但江劭庭一直保持在禮貌的距離。
溫桐轉向Alger先生,玩笑道:“我看您和江總才比較熟。”
她心裡惦記著來宴會的目的,沒再多展開聊回邏輯係列的創作初衷。
“設計大多時候沒有體係,出自偶然的靈感。”他抿了一口紅酒,咂咂嘴巴,“桐,你覺得邏輯的靈感源於哪裡?”
溫桐蜷了蜷指尖,不太確定:“曆史書,或者工業時代的電影?”
Alger先生搖搖頭,“不是,是我的孫女。”
“當時她從手工課上回來,讓我這個老頭幫忙拚一隻機械蝴蝶,事實上那並不複雜,我們隻花了半小時。回房間的路上我突然想起年輕時的Alger也有一隻蒸汽弩,我立刻去閣樓把它翻了出來。”
“可惜握手的木質部分被蟲子腐蝕了,即使將零件組裝好也無法再使用。”他無奈聳聳肩,“結果就是我坐在閣樓用一整晚時間擰螺絲,下樓摔了一跤。”
溫桐雲裡霧裡,除了機械和蒸汽兩個關鍵詞,其他的似乎很難牽扯到內核一說。
Alger先生看出了她眼裡的不解,放下酒杯繼續:“因此我在醫院住了一星期,期間我不斷回想為什麼我13歲沒有拚好那隻蒸汽弩,把一堆毫不相乾的零件組裝成一件藝術品明明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可能當時年紀小沒有耐心?”溫桐回望他的藍色眼睛,嘗試給出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
“我也曾這樣想過,但在日記裡才知道我那時已經完成了一部分,隻是由於當時流行的是全金屬的弩,所以我又重新買了,這把蒸汽弩被我藏進了收納盒裡。”
他不再開口,如同陷入了回憶的沼澤,拿起棕色圓桌上的香檳緩緩飲儘。
溫桐大概有了一些想法,下意識回頭去尋江劭庭的背影。
黑色歐式長桌上擺滿了鮮花,像瀑布一樣傾瀉而下,點點燭光搖晃,仿若夢境般遙遠朦朧。
他背靠著桌子,左手手臂懶懶擱在桌麵,頭頂是半米高的水晶燈,杯中的酒因動作一圈圈蕩開,在光下如同暈開的金粉。
溫桐縮回步伐。
現在過去肯定會打擾到他吧?說不定還會讓他很尷尬,畢竟以她的身份,連參加這種宴會的資格都沒有。
Alger先生被前來寒暄的賓客纏得脫不開身,溫桐知會他一聲後獨自走向露台。
玻璃門隔絕了裡麵的交談聲和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