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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州?
沈銀粟身子僵直一瞬,想起她到義藥堂的第一日,洛子羨身邊的太監小哲子確實同她講過淮州大旱,朝廷下發的糧食卻未曾全部發下之事,隻是此事已經有些時日,朝廷也早已下發對此事的處置結果,怎會還有人同她鳴冤?
意識到事關重大,沈銀粟忙彎身扶起老者,仔細道:“老先生何出此言?淮州之事朝中不是已經派人解決了嗎?那淮州刺史更是一馬當先,為民請願,不但配合京都官員調查此事,更是將罪責查清,整理出了涉及此事的官員名單,為當地百姓聲張了正義。”
“郡主,淮州之事朝中確已知情,隻是朝中所處理的不過是當地幾個沒有實權的小官,真正的惡人是那淮州刺史杜成知啊!”老者聲音懇切,如杜絕啼血。
“我們淮州本就不算富裕,此次大旱更是讓淮州雪上加霜,當地受災最嚴重的藍武縣縣令魏大人最先察覺到異常,為了給當地村民尋求糧食,魏大人幾次上書淮州刺史杜成知,杜成知卻置之不理,甚至還威脅魏大人不要多事,後魏大人為求朝中援助,私下走遍了大半個淮州,令數百位百姓在其欲上表的書信上留下手印,隻為證實淮州賑災糧的數量以及當時實情,以乞求朝中幫扶。”
“魏大人?”沈銀粟想了想,“可我未曾聽說有姓魏的大人為淮州之地的百姓發聲,倒是……聽說有一位魏大人因貪汙被下了大牢,前兩日在牢中自儘了。”
“郡主,魏大人是好官啊!他是冤枉的啊!”老者聲淚俱下,身子踉蹌一下,被葉景策手疾眼快地扶住。
“我們那魏大人去了京都許久不回,我們一來餓得實在受不了了,不想在當地等死,二來是想來尋找魏大人,便組織當地的一些百姓,一邊乞討一邊北上,卻不想在這路上聽聞噩耗,說魏大人已經被下了大牢。”老者道。
“那照你這麼說,魏大人進大牢的時候你們已經北上,可是沒趕上為他伸冤?”葉景策道。
“非也非也!”老者搖頭,“魏大人剛進了大牢兩日,我們便已經到了城外,可不知為何,那城門口的守衛就是不讓我們進,甚至還找人將我們抓了起來!”
“那便怪了,好端端地為何抓你們?”葉景策蹙眉疑惑道,一旁的沈銀粟神情複雜,隻思索了片刻便正色道,“既然如此,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此事說來,當真是老天也可憐我們,那天看押我們的人恰巧喝醉了,那地方沒人守著,我們便跑了出去,剛巧遇上了個同樣進京的商人,他聽聞我們的經曆可憐我們,便給那守城門的塞了錢,這才放我們進來。”
“老天可憐?巧合的商人?”沈銀粟微微笑了一下,輕聲道,“他倒是好心。”
“是啊,那位商人當真是個好人,他告訴我們這京中消息流傳的速度極快,讓我們戴著麵具以雜耍的形式把此次發生的事情表演出來,一來能吸引人們目光,把這事在京城鬨大,讓朝廷注意到,二來是遮住了臉,以防得罪了人被抓。”老者長歎道。
“這人倒是聰明。”沈銀粟開口道,“那他為何對你們這般上心呢?”
“那位善人說,他做生意,祖上便講究積德,幫了我們便是積德。”老者道,“那位善人的法子果真好用,朝中果真很快便注意到了我們,派人來同我們了解此事,可我們怎麼也沒想到,我們這般努力,得到的結果卻不過是處置了幾個微不足道的小官,魏大人不但沒有放出來,反而在牢中自儘!甚至……甚至我們被帶走詢問的一部分人,至今都沒有回來,不知被扣押在了何地!”
“原來如此,那你們身上的傷?”沈銀粟欲言又止。